莫青荷把脑袋埋在沈培楠胸口,呼吸全是他身上味道,不香,却很清爽男人气,他使劲摇摇头。
沈培楠叹道:“怕,不仅怕死,也怕降职,怕那川田久,怕兆铭和蒋光头,必须活着,把军权和党国信任都捏在手里,死不过浪费副棺材板,活着,却可以保护数以万计百姓,这才是军人该做事。如果有天日本人真打进来,上战场却都是今天那帮废物,死不瞑目。”
他双手握着青荷侧腰,手心烫像两块火炭,在床上都少有小动作让莫青荷产生奇异困囿感,他感
话都成狗屁。
青荷用余光瞥眼沈培楠,正好看见道红痕从他夹烟指缝流下来,沿着手背直滴到手腕上,再偏头,自己身上那件簇新格子呢衬衫右肩部位印着个骇人血手印。他立刻意识到沈培楠在席上定为自己发脾气,不知有没有惹恼那日本人。
他扬手抢沈培楠手里烟,扔在地上碾灭,又掰开他手掌,道道破口泅着血,混着盛夏汗水,塌糊涂。
沈培楠见他仿佛被吓着,从口袋里掏出白棉手套,使劲攥着吸干手心血,道:“捏碎个杯子,玻璃碴割,会就结痂。”
莫青荷见他擦得粗鲁,心里虽窝着火,仍掏出块香喷喷手帕,把他手捉过来,沿着虎口缠两圈,打个结。
沈培楠把手心手背翻转两圈,见蝴蝶结打齐整,笑道:“倔起来像头驴子,好起来又成个小乖娘们。”
莫青荷沉默,双目凝视不远处棵老冬青树,他忽然感到悲哀,即便他跟沈培楠,即便被人此生唯次宣称为正妻,他在别人眼中也不过是个扮小娘们兔子,玩腻就能扔给别人玩意儿。
“你尽管嘲笑,但自己记得是个男人。戏是祖宗东西,是中国东西,要拿来伺候日本人,除非死。”莫青荷声音很轻,语气坚定,他转过脸,平静望着沈培楠,“不给他唱,最差不过是个死,想好,你现在去应他,今晚吞鸦片自尽,就算川田问起来也定不会赖到你身上。”
沈培楠脸上笑容僵住,愣半天,突然使劲把莫青荷往怀里箍,下巴支在他毛茸茸短发里,轻轻地嗳声,道:“得亏你是个小子,要真是个丫头,立马就娶你。”
他收起戏谑,条胳膊圈着青荷,他手被帕子扎得严严实实,只剩四根手指能动,他便用四指指腹摩挲着莫青荷光滑脸,低声问道:“小莫,你怕死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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