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培楠坐
位大少爷再不出现,他就要酸死这里。
“嫦娥应悔偷灵药,碧海连天夜夜心。”陆婉仪低低吟哦,转向莫青荷,“不知道你是怎样忍受,你不知道,母亲,父亲,疏竹万事不操心脾气,他母亲和父亲,还那个大烟鬼,见过他,他瘦只剩骨头,挖塌院墙,像狗样到处找他以前藏得那块大烟膏,没得选,但心又不能让屈服,害怕旦屈服,就要沉下去,跟他们样,渐渐开始打牌赌钱、抽鸦片捧戏子,就像外面那些茶农样沉到烂泥里去,你分不清哪部分是他们,哪部分是你自己……”
她蜷缩起身子,两手捂住脸,抬起薄薄眼皮,从指缝间望着莫青荷:“该对谁去说,该怎样忍受下去?”
她哭泣着,发自心底悲伤让她过于文学化语言变得真诚,莫青荷不敢再在凳子上坐着喝茶,只好走过去,有下没下拍她后背。
莫青荷轻轻道:“都知道,都经历过,而且经历比你多得多。”
他在瞬间想起过去,想起那夜上不岸挣扎,藏进戏衣里犹豫和迷惑,沉默半晌,他握住陆婉仪只手:“你不能只看着眼前,要向远处看,你心里要存着个比生、死、爱情和自尊更大目标,像创造世界样大目标,你想着它,无论怎样艰难境况,都可以忍受。”
窗外传来竹声和凄凄哀哀采茶曲,不远处有名梳着麻花辫农家姑娘正好奇往小院张望,小院雅致而清洁,她穿着件褪色红布褂子,阳光从她背后照耀下来,把乱蓬蓬辫子镀上圈光金边,连飘摆碎头发也成金色,那暖,那柔和。
莫青荷想,他们需要这样力量,需要个新信念,无论它是对是错,是善良或罪恶,是不是空头支票。生活越痛苦,人们心越是挣扎,这种信念就越发强大,最终将以摧枯拉朽、雷霆万钧之气概将切焚毁,国民不需要思考,也没有能力思考,国民不需要表达感情,生活也已不允许他们表达感情,他们只想张开双手,满怀虚无缥缈憧憬,迎接场浩荡变革到来。
茶园小径传来脚步声,莫青荷瞥见沈培楠身影,沈疏竹不情不愿跟在后面。
他顾不上陆婉仪,起身抚平身上衣褶,三步并作两步跑出去,穿过散发清香龙井茶蓬,像在北平时样放松自在撞进沈培楠怀里,小径路窄,沈培楠没站稳,连带着沈疏竹起,哗啦啦栽进树丛里,落满头满脸茶树叶子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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