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想站起来,然而膝盖跪久,筛糠似发抖,根本用不上力气,他也不敢大幅度活动,怕镣铐声音引来外面看守,只能轻轻咬着嘴唇,望着眼前看不到头黑暗。
“很冷,很疼。”莫青荷用低得听不见声音呢喃,他不知道在对谁说话,“渴,沈哥,想回家。”
他此刻没对手,反抗热血和激情都冷下去,在被抛弃角落独自面对自己内心,他怀念着家里温暖被窝和热腾腾夜宵,忽然失去力量
盖在水泥地面长久跪着,已经没有知觉,他试图活动身体,刚扭腰,只觉得全身骨骼都像散架,他猛咬住嘴唇,勉强没让自己叫出声来。
个钟头,两个钟头,时间分秒过去,他好像被彻底遗忘。
莫青荷不明白发生什状况,但这半年养尊处优惯,骤然挨此顿,身体开始出现种种不适反应,他觉得自己开始发烧,冷得打哆嗦,终于,他在漫长等待中,不堪重负昏睡过去。
再醒来时,门缝和窗缝已经不再透进光亮,似乎是晚上,莫青荷睁大眼睛,努力想辨认出对面桌子轮廓,但眼前是彻底黑暗,依稀能够听见草虫鸣叫声。
白天那几巴掌让他流不少鼻血,没有办法擦拭,干结在鼻腔里,每次呼吸都带着浓重铁锈味,混合着老房间霉味和尘土味,以及夜晚特殊湿凉,是种被遗弃味道。
现在是几点钟?是傍晚还是黎明,是第夜,还是已经到隔天?
莫青荷感到伤口在隐隐作痛,比他失去意识之前要轻些,不再让人难以忍受,然而更糟糕感觉开始折磨他,寒冷,饥饿,喉咙干渴,伸手不见五指黑暗,心头越来越严重焦虑感。
审问他人都去哪里?外面情况怎样?他还要在这里关多久?
北平深秋,入夜气温就急剧降低,寒气从地面升起,像阴冷毒蛇,从屋子各个缝隙钻进来,吹着他脸和露在外面手腕,又从衣裳破口处往里溜,直浸入骨髓。莫青荷牙齿咯咯打颤,他身上只有件破到处都是口子长袍,那件银狐披风在来时就被扒下来,大概早就策划好这顿鞭子。
莫青荷挪动下身体,回想着白天事情,他忽然惊慌起来,近乎绝望盯着大门方向。他解沈培楠手段,但沈培楠更解他伎俩,也许,白天那名审讯者匆匆离开后联系到周公馆,而沈培楠决定无视他切行为,将他遗忘在这里,直等到安排好人手和路线,将他送往南京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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