呼啸北风越刮越猛烈,黎明还遥遥无期,夜空是灰,布满棉絮样云,看这情形,怕是要下雪。母亲们用身体挡着寒风,敞开棉袍把孩子紧紧裹进怀里,然而有些年纪小幼童耐不住寒冷和困倦,已经扁着嘴要哭!
原野审视着乱
他迅速从袖子里摸出那封信,抽出信纸开始阅读,出乎他意料是,信是用日文写成,里面有些个中国字,都连不成句子。莫青荷想仔细推敲番,然而情况已经不允许,原野不知道什时候出院子,正跟老管家起往回跑,边跑边喊:“不得,不知道从哪里来大群逃难百姓,全跑到咱们家门口啦!”
他这说完,莫青荷把信拢在袖子里,抬头看,只见杭云央前脚刚走,大批难民后脚就赶到,镂空雕花大铁门面外晃着个个黑乎乎人影,总数有四五十之多,都穿着厚实棉袄,背着大包小包家当,在北风里静悄悄战栗着。
莫青荷视线迎上名妇女,那女人半蹲在地上,手搂住个孩子往怀里揽,低声向他们诉说着什,她额前鬓发被风吹乱,用手拨,露出双刻满仓惶和惊悸眼睛。
莫青荷望着远处百姓,低声道:“他们这是要干什?”
原野摇头表示不知道,老管家叹道:“他们不知从哪儿得来消息,说日本兵马上就要进城,他们就来看看咱们家,咱们去避难,他们就跟着,咱们不走,他们就也回家等着!”
莫青荷倒吸口气,他听懂,这些市民都知道沈家有势力有背景,这是来听风声!他还没来得及表态,原野急得直跺脚,叫道:“大桥已经被炸,没有出城路,这多人,逃到哪里去!他们要走怎不趁早!”
“想走也得走!”莫青荷朝大门指,“你自己看!”
正如他所说,聚拢而来聚集来全是老幼妇孺,有拄着拐杖太婆,佝偻着背老叟,怀抱婴孩妇女,还有数不清拖鼻涕泡孩子!偶尔有两名男子,看就知道是贫苦劳工出身,连件御寒棉服也没有,饿面黄肌瘦,肩上挑着担子,都探着脑袋,眼巴巴朝这边张望,有人害怕被日本人洗劫,把家里桌子柜子都扛出来!
这些人根本就没有转移能力,他们跟沈家人不样,他们作为杭州城留守者,不是不想走,而是根本就走不!
莫青荷自己也失镇定,恨不得手边有件东西能让他抓上抓,倚上倚,然而他只能揪着自己头发转圈,眼睁睁看着外面人,怎办?现在怎办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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