莫青荷脸上挂着笑,却被她勾动心事,心说眼下他和沈培楠天各方,感情又早已决裂,是绝无回转余地,但此时大家其乐融融,他不好意思说些扫兴话,沉默
官被撵回家。”
沈飘萍像想到十分有趣事,噗嗤笑出来,老姆妈应和道:“还没飘萍小姐那时,到夏天学堂放假,大汽车把三位少爷接回来,样瘦高个儿,穿着洋学堂制服,打招呼说洋文,看见都夸精神,可谁知道咱家里鸡飞狗跳,数三爷年纪小,数他最能闹,不是跟大爷养外国猎犬干架,就是砸老爷花房,那大院子都不够他疯,花房玻璃,现在还有几块配不上花色呐。”
大家哄堂大笑,莫青荷端着碗,慢条斯理吃饭,感觉妥帖惬意。这种大家庭团圆让他暂时忘却外面硝烟和战火,隔着条狭窄走廊,大殿也传来市民们谈笑声,他忽然生出种伤感希望,他想,这些难民生命既孱弱又顽强,就像春天草,割去可以再长,只要点雨水,就能不畏惧寒冷生出来,这样民族,不会轻易向侵略者妥协。
晚饭结束,饭桌被撤去,佣人们摊开铺盖卷,沈飘萍去趟后院,回来时端着只托盘,用寺里招待客人青瓷茶具斟茶水,冲大家挤挤眼睛,大大方方端给莫青荷。
这杯茶捧上来,所有人都不说话,都笑意盈盈望着他,莫青荷不解其意,接过来啜口,感觉杯茶里起码放半杯糖,立刻皱紧眉头,道:“太甜。”
说完就要放下杯子,沈飘萍把抓住他手腕,道:“不行,定要口气喝。”
她笑得大有深意,莫青荷很为难,在旁收拾铺盖老姆妈回头看,笑道:“尝个味就行,大小姐作弄你呢,这是太太从南边嫁过来规矩,家里有人嫁娶,青年人上门相看,客人受欢迎,就要斟盏甜茶,客人不受欢迎,就得喝酸。如今社会文明,这套早不用,现在又搬出来。”
莫青荷捧着茶盏,他刚洗热水澡,吃饱饭,又恢复他体面和规矩,很友善笑道:“杯甜茶,有什大不。”
说完端起茶杯咕嘟几大口喝净,将杯子竖起来,把杯底没融化黏稠糖汁也倒进嘴里,爽快把茶杯倒扣在托盘上,感觉从嗓子眼到喉管全被黏住,他急着找清水漱口,沈飘萍就抿着嘴笑,道:“喝们家茶,就是们家人,先前事,你可不能计较。”
“等和平,莫老板再登台,定得给们留好位置票子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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