杀他时无情，后来自己毁
自己时，也是无情。
傅长陵心中微微
颤，他不敢深想，便弯起嘴角，垂下眼眸，用扇子抵在唇边，遮掩那点震荡
情绪。
现下场合，这些情绪都是不宜有。乱心神，也就容易失理智。
于他人或许无碍，但这几十年血雨腥风，傅长陵已经清楚明白，个人若是心里失分寸，也就等于把命挂在悬崖边上，是生是死，全凭运气。
十七岁傅长陵或许还会把命放在别人手里。
上辈子，他们第次近距离相见是在他二十岁，傅家。
那天大雨，冷风，傅家满门尸体倒在他身边，秦衍朝他慢慢走过来，白色长衫衣角沾泥泞，苍白脸呈现出种病态消瘦，他静静看着他，从他目光到他剑，都带着种渗人冰冷。
那时候傅长陵觉得，秦衍是没有温度。
至少，是没有作为人温度。
他忍不住问他：“秦衍，你如今做派，对得起你师父，你宗门吗？”
想必不会理解。”
秦衍沉默，过会儿，傅长陵想想，旁敲侧击道：“说起来，你才比较奇怪吧。
傅家和你鸿蒙天宫也没什
关系，你这好心救人？”
“不是救你，”秦衍声音平淡，傅长陵听他竟然直面这个问题，不由得赶紧竖起耳朵，随后就听秦衍道，“只为渡己。”
“渡己？”傅长陵有些奇怪，“渡什己？”
秦衍不说话，傅长陵知道这人是个闷葫芦，他要是不想说话，谁都不能让他开口。就像当年仙盟想让他多说点信息，他都不肯，就算被搜魂，也能自爆识海。
可如今他已经不是十七岁。
秦衍无言，他静静看着他，血红色双眸中无悲无喜，片刻后，他半蹲下身，他从自己腰间解下块玉佩，放入他手心。
那玉佩是块旧玉，被人长久摩挲，手感光滑莹润，但色泽却早已黯淡。
他说：“傅长陵，人如玉，当历经生死百痛，方知本真。”
傅长陵听不明白这话，他低低喘息着，视线里便是那块玉佩，染血，躺在他手心之中，没有半点温度。
也就是那片刻，秦衍用剑贯穿他胸腔，那剑又稳又冷，就像他这个人，前世今生，似乎都不带半分情绪。
秦衍不说话，傅长陵也不多说，其实他是个喜欢说话人，如果换个人，他可能早就已经喋喋不休。
可这是秦衍。
当年杀他满门秦衍。
傅长陵想着往事，用余光悄悄打量着旁边人。
十七岁秦衍，似乎比他记忆里要柔和许多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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