重岩拎着箱子朝她走
过去，传达室
保安在他身后喊，“张姨，这是你外孙吗？”
张月桂抖着手想帮他拎箱子，听见保安话忙又朝他走过去，她知道这里规定，有亲戚来探访是要签字。她走两步，脸上露出笑容来，
叠声地应着，“是啊，是
外孙，在京城念书呢。”
“这是刚放暑假吧。”保安笑着说：“放假就来看你，你看多孝顺。张姨你有福气哦。”
张月桂笑起来，在表格里端端正正填上自己名字。她识字不多，但是能把自己名字写很好看。重岩小时候她总拿自己当范例，骂他念书念团糟，写那笔狗爬字还不如她这个乡下来老太太。
保安收起表格，笑着说：“快去吧，晚饭给孩子打点儿好菜。”
劝她，“看开些，这世上人可不都这样？穷在闹市无人问，富在深山有远亲。”
另边老太太听见她们这样说，撇撇嘴说：“你呀，你干脆跟他们把话说死，就说这点儿钱谁也不给，就给外孙子留着娶媳妇儿。让他们别再惦记，这趟趟地跑，不知道还以为他们对你这个舅奶奶有多孝顺呢。”
张月桂叹口气，“那外孙子有个富贵爹，人家才不稀罕这点儿小钱呢。”
之前那位阿婆拍拍她胳膊，“这就是你想不开。不管他父亲那边什
条件，钱多钱少，这总归是你心意。难道你还怕那孩子连你这个做姥姥都不认？”
张月桂叹口气，她忧心可不就是重岩不再认她吗？她打小对那孩子就不好，连楼下刚过门小媳妇都知道这家老太太特别凶，骂自己外孙跟骂仇人似。有次看见自己拎着笤帚满楼道地追打重岩，还跳出来说自己这样不对，要报警。要不是她公公婆婆脸尴尬把她拽回去，搞不好她真能把警察给叫来。
张月桂笑着点头，看向重岩时候，眼睛里泛起层薄薄水光，“长高不
唉，这都是什事儿。
张月桂回想起这些事，心里也不知是个什滋味。她甚至不敢想重岩是不是真恨她。李承运虽然不是个东西，但他家在京城有钱有势，能让重岩住别墅，吃好穿好，也能供得起他好好念书。只怕那孩子早把自己忘，要不怎走那久，连个电话都没打过呢？
张月桂低着头走过宽阔草坪，看见站在传达室门口身材颀长青年，神情有霎间愣怔。
重岩不自然地抿抿嘴角。
张月桂觉得有什东西从头顶降落，砰地声落到地上，震得她耳朵都嗡嗡响。她张张嘴，眼圈倏地红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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