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当然记得,他在读书时候,叶小娟抚养子女,每个月还要给他寄钱,以让他在首都活得像个体面人,而他,当时他太年轻,咋然地落入繁华首都,身上虚荣不期而至,在看到土气叶小娟时,他没多想,就将叶小娟妻子身份在他同学面前抹去。
这多年,他都尽量避免提起这件事,真正原因没有别,就是因为他心虚。
教授光环令他已经丝毫容不下点自己犯错空间,他不愿承认自己错误,为此不断地回避妻子交涉,将次次沟通升级为争吵,再用句“不可理喻”来结束这种讨论,这样他就能仿佛永远立于不败之地。
蒋文彬内心像忽然被什冷冽东西剖开,他
不想跟你过,也是样,不稀罕你这个人,就这简单。”
不稀罕这个人?
蒋文彬如遭雷击,他似乎隐隐明白叶小娟意思,只是不可思议,“叶小娟,们都多大岁数……”
叶小娟直接打断他接下来话,“是,快八十,只脚都踏进棺材,眼看也没几年活头,所以就想给自己个痛快,哪怕就剩几年,就想过痛快、舒心日子。”
“叶小娟,你扪心自问,”蒋文彬指着胸口,在这个话题上,他又可发挥,“这多年,有哪点亏待过你,自从上班以来,让你过过天苦日子吗?”
叶小娟也早有准备。
“存折在你床头柜,这多年除家里花销,供两个孩子上学、结婚,剩下钱分不少地都给你存起来,蒋文彬,你听好,叶小娟没嫁给你之前自食其力也养得活自己,嫁给你之后,供你读书,做外贸玩具,十根手指头根根都做烂过,说这些话不是说要标榜自己有多不容易,也不是要翻旧账,就是想说,日子都是靠自己本事过起来,你没那重要,这多年婚姻你不觉得亏心,也不抱怨,咱们两不相欠,你痛痛快快地去跟把离婚办,还要谢谢你。”
“什都不求你,就件事,”叶小娟站得笔直,她苍老脸上迸发出光彩,“离婚。”
数十年结发妻子,对自己丈夫只有个要求,那就是结束这段让她早已痛苦不堪婚姻。
而蒋文彬,他心乱如麻,这多年数次争吵,没有次这样强烈地刺激到他,他猛然意识到其实想吵起来人是他,吵起来,许多事情就烂成锅粥,再也没有什对错,只剩情绪发泄,如果细细地要数落这段婚姻里,谁错更多,这个人选毫无疑问地会是他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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