严甫昭但笑不语。
他不说话,王太后也不说话,自顾自地用玉簪子在雀鸟红嘴上轻点逗玩。
严甫昭目光望向王太后。
她老,比起十几年前,自然是要老多,不过还未算太老,在花销无数金银玉石之后,仍旧保持着美貌妇人体态,侧脸点皱纹也无,依旧白皙而富有活力。
曾经他们是绑在条绳上蚂蚱,是共同进退战友,而这几年,他们关系已经不如从前那密切。
呵,他以前看虫室时候比这恶心恐怖多。
要说极恶之徒,个阴间李涵就让他彻底开眼界,这种毕竟还是阳间罪犯,讲道理,不慌。
林奇脚步站定,目光投向牢狱中个佝偻身影。
看样子是用过重刑,人仰面躺在地上,囚服上血迹斑斑,胸口往下凹陷大截,瘦得已全脱相。
韩逢看林奇眼,林奇微点头,韩逢对身后狱卒道:“提出来。”
来苦,刑部苦是道道血痕打出来苦。
“冤枉——是冤枉——”
挥鞭行刑惨叫呻吟之声不绝于耳,鞋底迈过石阶都能感觉到粘腻厚重血正如双双不甘手拖住来人脚步。
昏暗牢狱两侧点烛火,隐约跳动,落在林奇清秀面上犹如鬼火。
林奇面色堪称冷漠,惯常总是柔和带笑神情收敛起来之后,余下唯有冷傲棱角,死生踏遍,不动声色,刺鼻血腥味与凄惨哭嚎声未能让他玉雕般面容上出现任何动摇。
彼此之前更多
葛平府协镇高克贪污军饷八十三万两,入刑部归案受刑七日,不肯服罪,第八日,血书状告总兵张风喜贪污军饷,诬陷下属,吐血而亡。
刑部新任员外郎林奇主事,郎中韩逢随事,齐暗中往葛平府调查此案,三月后归,人证物证俱在,张风喜服罪,收押入狱,震惊朝野。
殿内,熏香袅袅,王太后身着华服,手捻着细簪斗笼里雀鸟,懒懒道:“这鸟,颜色很奇特,挺鲜亮。”
“万里挑,太后喜欢便好。”严甫昭微笑道。
王太后专心斗着鸟,嘴角微勾,“无事不登三宝殿,太师遇上什麻烦?”
韩逢走在他身侧,直用余光留意着他,如果林奇面上有不适神色或是惶恐不安,他便会即时地送上他安慰与鼓励。
然林奇没有,他闲庭信步地在刑部大牢走过,毫无惧色。
林奇到底还有多少惊喜是他从未知晓?
韩逢兀自在腥臭刑部大牢里再次陷入对林奇迷恋之中,脚步轻快得像去踏青。
林奇表面镇定,内心也很镇定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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