福康安心中又痛又悔,手下为他包扎动作却丝毫不慢,甚至带几分颤抖:“早知道木果木大营如此不坚,该带你起去昔岭——海兰察方才也退回来都和说,要不是你,咱们早就要被全歼——”
和珅神色动,却是再没力气起身,只能急促地问道:“海兰察——那些兄弟们呢——”
福康安眸色沉:“都打光,五百个冲锋,只有三个人活着回来。海兰察肩上也受箭——幸而不是火枪伤,如今也正在治伤。”
和珅叹口气,看向树林上方已经幽蓝暗淡夜空:“还有多少人马?”
“刚才整顿下,跟兵加上木果木退回来,还有千四百多名——”
近两万人马打到这份上,就等于全军覆没。和珅闭上眼:“瑶林,你不该回来,你若是刷经寺已经得手就该——直捣黄龙攻上刮耳崖,即便是们这输,索若木也成丧家之犬,局面仍大有可为,可现在——被人追得上天无门入地无路——索若木绝不会放过已经到嘴肥肉,定如跗骨之蛆挥之不去!”
福康安手上动作窒,迅速地瞟他眼,才不自然地咳嗽声,声音却依然轻柔:“……温福毕竟还是主帅大将,若枉顾其生死,即便日后胜,这个见死不救坐视不理罪要怎和皇上解释?”和珅不说话,心里却直暗暗悔恨——那天晚上,若是自己没有念之仁,放走索若木,这场血战就能避免,就因为他,大小金川血流成河枉死无数!这个念头他却不能也不敢对冒死回救福康安说,他怕急他介时失望与愤怒。两个人各怀心思地沉默许久,才想到此时最紧要就是如何逃出索若木包围圈,逃出去与阿桂会合。
于是福康安扶着和珅走到盘腿席地而坐温福面前,看着曾经骄横不可世当朝宰相如今如瘟鸡般耷拉着脑袋,双眼无神呆滞远方,心里也是软,唤声:“大帅。”
温福看福康安眼,这个他当日除之而后快男人,今日竟成他救命稻草,何其讽刺——他温福今生多少筹谋努力,至此,俱成飞烟。他哑着声音开口:“索若木不把追杀到底是势不罢休——乃天朝品大员,岂可被蛮夷所俘所杀,宁可自裁于此,此后尔等各散,好自为之。”
温福这厢话说完把福康安难得起点同情心都给去,冷冷地道:“大帅死固然容易,难道这败军失战之罪就随之消失吗?因循苟且延误军机损兵折将在先,战事糜烂不思收拾死之在后,大帅以为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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