和珅原本以为永琰起码会别扭上几日,不料次日再见,永琰似没事人般,照样对他嘘寒问暖,只是态度远不如从前亲密,和珅不由地暗自舒口气,只当永琰业已回心转意,此后越发尽心辅佐不提。
乾隆四十三年暮春,乾隆指婚喜塔喇沁兰格格于皇十五子嘉郡王永琰,此乃乾隆登基以来满蒙联姻最高规制——他吉亲自从草原护送
,好桩风流韵事,这段往事直到他荫封二等侍卫进宫伺候永琰才彻底地抛诸脑后——他要是知道当年她是大学士英廉孙女,如今她是中堂大人正室,他死也不会时荒唐!他,他是给当朝相国带顶绿帽子!
即便春寒料峭,穆彰阿额上也沁出豆大冷汗,他怎忘今日送珠,堂前参拜,抬起头来,他与她彼时相对愕然!
他在惊慌失措瞬间就明白,当年事,他没忘,而眼前这个贵妇更加不可能忘记!他甚至能感受到她力持镇定地应酬客气之余周身激动轻颤——
而他,能回应,只有也只能是,落荒而逃。
他比谁都清楚如今和珅权势,被他知道他主子也未必会去保他——于敏中跟十五爷三年,也能被永琰轻轻巧巧地推给和珅任他借刀杀人除此大患——而他,以十五爷待和珅之心,未必就是不能被牺牲!恐惧点点地蔓延上来,只要,只要和珅知道冯氏与他当年之事……
长穗宫灯被夜风吹地纠结飘散,只听屋内忽然声咳嗽,随即亮起灯:“穆彰阿?进来说话。”他忙收敛精神,深深地吸口气,拍去肩上残雪弯腰进房,就地打下千儿去:“奴才给主子请安。”
永琰只穿件月白单衣批着鹅黄披风,状甚随意地倚在榻上。
虽在外室,穆彰阿也能明显地感受到欢爱后暧昧气氛,他却不敢望内室低垂帘幔间看上眼,只能低头道:“珍珠已经送去和府。”
永琰冷淡地点点头,轻扬下巴:“起来说话。”
“是。”穆彰阿小心翼翼地站起身来,就着灯光飞快地觑眼永琰神色——只不过夜未见,永琰仿佛整个人都有种未知蜕变,变……更加冷漠,更加阴沉,也更加地愤世嫉俗,但那所有情绪波动都被冰封在他坚毅神情下,却暗潮汹涌,不知何日迸发——“替安排下,要见他吉王爷,要快。”永琰慢条斯理地说句,信手去挑弄案上烛灯灯芯,直到只飞蛾靠进那明灭不定烛火,扑地声爆为灰烬,他唇边才微微地绽开抹冷淡笑意,“筹备下,咱们,要办喜事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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