和珅死后,其家产查抄所得两千万两白银系数充公,除和珅之外,余者概不追究,迅速平息这场乾嘉之交惊天巨案。丰绅殷德循恩爵位不变,只是生软禁于公主府,抑郁而终;福长安本拟斩监侯,由于刘庸等老臣体求情赦免其罪,不久官复户部侍郎。圣旨下达,长安拒不受命,以抗旨罪贬官十级,自请流放蓟县,做个从九品城门令,因为在那儿,葬着他生誓死跟随男人……
嘉庆十年,嘉庆帝借整肃宗亲,夺福康安亲王头衔,命撤出太庙,毁其专祠,裁去其子德麟贝勒爵位,改封三等轻车都尉,未己,亦撤之,富察家百年望族,至此,风流云散。
嘉庆二十五年,又是冬暮春来,嘉庆帝在承德避暑山庄与众臣夜宴已毕,个人从烟波致爽殿出来,瞒无目地随意乱逛。身旁跟着人张罗着撑伞添衣,嘉庆不甚其扰,手喝退众人,独自在夜色中迤俪而去。
他如今也老,如那同值日暮大清,等待不知何时
他派出影卫司之人无疑。他仿佛周身轻快起来,忙挥手命殿中诸人自散,破天荒地亲自迎出门去:“都办妥?”
为首侍卫眉头皱,想说不敢说地望嘉庆眼,便直挺挺地跪下。嘉庆愣住,种连他差点被废时都从未有过恐慌袭来:艰难地开口问道:“他……他呢?”
“奴才们赶到时候,和中堂已经气绝!”
神武门栖息着千羽宫鸦,忽而整阵飞过,黑羽纷腾间散落层层凄若哭啼哀鸣。
“皇上!!”
所有人抢而上,接住那道怆然倒地身影。
……朕真地,真地没有想杀你……致斋,朕,怎可能会杀死心中最珍视梦想……你为什偏要以这样决绝方式,来终结你之间,这场旷日持久爱恨情仇!
道漆黑鸦羽掠过层层宫墙,缓缓地飘落在他无力合上掌心。循着那片黑色羽毛望向那片无垠雪地,他仿佛隐约看到当年禁宫中,片片飞雪在风中如樱花飞舞,个蓝衣侍卫,踏雪而来,眉眼间是如绚日般夺目光芒,他站定,在他身前跪下,含着那抹他至今难忘完美笑意:“二等侍卫和珅,见过十五阿哥……”
他哇地呕出口黑血,点点滴滴地从指缝间溅落雪地,他无意识地开始号啕大哭——致斋……致斋——!!!他声嘶力竭地吼出这个名字,但却永远没有人再答应。千万神鸦哀鸣声中,他仿佛听见自己,以及自己身后庞大帝国,那行将腐朽碎裂之声——
如雪中,那抹注定消散夺目血红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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