自小他身形在匈奴人中就属瘦弱,驭不马驹,会射箭也是白费,受兄弟冷眼,遭人欺凌再正常不过。
那时他就常常躲在帐后,小小个,毫不起眼,想来只有过个人发现他。
他皇长兄宇文骁探身过来,“你是谁,怎个人在这里?”
“宇文隼,”他慌张地起身,脸上泪痕未干,“是您第九个弟弟,不过很差劲……您应该对没什印象。”
“是没印象,”宇文骁看着他,“没想到咱们匈奴也有能生出这有灵气模样。”
雍和九年,立夏,万物逐盛,林荫初密。
浩大春猎仓促作结,帝王折返回长安城。时隔多日,早朝之上再提与匈奴割地盟约之事,众臣态度皆有明显转变。
随行臣子皆道不可结盟,即使是先前力挺魏松者,也怕极被牵扯着扣上通敌叛国罪名。猎宫玉阶上蕴血气还未散净,是以人人言辞铿锵,态度坚定。留于朝中臣子态度却也尽改,或是力斥匈奴,或是缄默不言。
举目朝野,再无人敢认同盟约。
帝王将视线落在右首,归位御史大夫出列行礼,道是匈奴之欲无餍,以地事之,犹如抱薪救火。淡淡句,大势已定。
宇文隼呆愣愣地看着他,不知何意。宇文骁拉着他齐又坐下,“刚打胜仗回来,族里都喜庆着呢,你哭什?”
他五十地说,宇文骁笑得开怀,半晌才道,“那有什,你这模样在汉人那边就不是用来打仗。用不多久,南面大夏就全是咱们,你看上去挺伶俐,骑马不行干脆去学点汉话,到时候帮料理那群汉人,怎样?”
当然好。
那时宇文骁大胜归来,帐篷里都传遍他举攻下大夏三州十二郡功绩,雄姿英发,是草原功臣,是他心中英雄。
宇文骁狠狠揉把他头顶,“那就把泪擦干净
太尉领命,前去回绝匈奴使团,送上薄礼告慰皇子前来路辛苦,随即就将他们打发走。
宇文隼独自在帐后席地而坐,望着远处出神。
二十年多来他头次鼓足勇气进入王帐自荐,本想着兄弟中数他汉话最精,从大夏回来后定能让族中刮目相看,却不料会是这般狼狈模样。父汗反应倒不算激烈,捏着绿玉嘴烟枪,深吸口后命他退下,似是再多看眼也嫌厌恶。
也许父汗原本就没有对他寄予过大希望,毕竟那个汉族将军说对,他是最不受宠,最不中用皇子。
宇文隼远目而去,天地苍茫,风吹草低牛羊现,这是草原千百年来亘古不变景象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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