澜依低头看看自己脚,余光不经意漏入线墨蓝背影,想想还是缓缓摇头。耳际只听苏世誉叹声‘失礼’,继而身体轻,竟是被凌空抱起。澜依顿时怔,越过苏世誉肩头望见那人停步回首,定定地看着他们,分明七月暖阳覆上他眉目,却只见阴戾霜寒。
她心头悚然颤,忙扭回头避开
“嫌碍事?”楚明允听不出情绪地笑声。
“怎会。”苏世誉淡声笑道,“有些事要问澜依,失陪片刻,楚大人不妨先随意逛逛。”
“对逛街没什兴趣,”楚明允看着他,“只是想和你起。”
清清淡淡语气。四目相对,只望见他眼底丝笑意也无。
日光透过绿柳,模糊在他眼睫点柔光,眸中似有微澜深不可知。苏世誉时难以移开视线,却又答不上话,只听闻绣楼上琴声细细悠长,娇滴滴女声唱着采莲南塘秋。
“苏哥哥!”
他们回身看去,不远处柳荫下挥手清丽少女顿时笑,忙提裙跑来,到近前时步未踩稳身形歪,被苏世誉眼疾手快地扶住,少女抓着他手臂站稳,眉宇间似是扭疼地皱,却仍是仰头笑道,“苏哥哥。”
“小心些。”苏世誉收回手,“你怎没在乐坊教习?”
“出来购置些替换蚕丝弦。”少女道,“刚才还以为看错,没想到苏哥哥真来襄阳。”
苏世誉应声,复又看向楚明允,“这是澜依,是在乐坊里教导琴师。”
行人往来络绎,他们间气氛古怪,难免惹来些好奇目光。澜依目光在他们俩身上徘徊,终于小心出声道:“苏哥哥?”
苏世誉恍然回神,神色如常地避过他目光,看眼澜依,轻描淡写道:“送澜依回去,稍后就归。”
“……好。”楚明允不带语气道,目光落在澜依身上,话仍是对苏世誉说,“回船上等你。”
未等他应声,楚明允转身离去。
光影便从他肩头滑坠,跌碎成满地斑驳。千般思绪落成声叹息,苏世誉收回视线,看向澜依,“还能自己走吗?”
“你所说那个朋友?”楚明允瞧着澜依,不带语气地道。
“是。”澜依对他笑笑,转而又看向苏世誉,几分嗔怪,“苏哥哥整日繁忙,如今可算是有空闲来找?”
“只是停留片刻。”苏世誉道。
“这快?”澜依道,“那别在街上逛,苏哥哥去那里坐坐吧。正好新谱几首曲子,你帮听听看。”
“也好。”苏世誉颔首,转而见楚明允紧蹙着眉,他微犹豫,还是道:“那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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