顾轻舟没明白他意思:“什?”
江絮后背汗被风吹,带来簌簌凉意,连带着腿也僵麻起来,有些站不住身形,他扶着树,看向顾轻舟时候,眼中笑意明朗,将内里遗憾与悔意揉杂在起,藏在眸底深处,任何人都窥不见半点。
江絮面上仍是笑着,像他少年时最意气风发时候,他深深看着顾轻舟,这辈子从未这认真看过个人,像是要把他牢牢记在心里。
“虽然你要走,这些话说出来也晚,但总觉得还是应该告诉你,a市离海城太远,两千多公里,怕现在不说,以后就没机会。”
这世界太大,人也太多,有时候还没来得及好好告别,就被仓皇离乱所淹没,至此全无踪迹。
迟缓,顾轻舟从公司大楼走出来时候,就见车旁站着抹熟悉身影。江絮尚未喘匀气息,头发被汗浸湿,像是跑许久许久路样,他抬眼看见顾轻舟,有片刻怔愣,不自觉站直身形,喉结微动,竭力将紊乱呼吸压下去。
顾轻舟肤色太过苍白,于是就显得那双眼愈发漆黑,让人寻觅不到视线焦点,他似乎看江絮眼,又似乎没有看他,只是与他擦肩而过,把手插入裤子口袋,拿出车钥匙,拉开车门准备上车。
“等等,”
江絮沙哑出声,然后拉住顾轻舟开车门手,时竟有些不知道该怎开口。
顾轻舟出乎意料平静,却没由来让人不安,他没什情绪抽回手,重新插入口袋,睨着远处滚滚而过车流,并不看江絮:“有事?”
江絮身旁是喧嚣人群,对面是车水马龙,抬眼高楼林立,太多太多景物掺杂在起,最后又尽数归于沉寂,无端渺小起来。
江絮道:“以前太浑,现在也浑,十八岁之前打架逃学又辍学,跟人家学当地痞混混,浑浑噩噩没个人样,十八岁以后还是那个样子,没有半点长进,你们都以为胆子大,其实胆子可小,连句真心话都藏着掖着
江絮想说话其实有很多,到嘴边,却只说得出来句:“……你要调走?”
“嗯,”顾轻舟并没有否认,语气甚至称得上句平和,与那天判若两人,“待腻,后天就回a市,总部会派新人过来接任。”
江絮闻言看向他,忽而不知道自己满腹话是否还有必要说出来,又或者他前二十几年做混账事,现在报应终于股脑都过来。
顾轻舟许久听不见下文,终于看他眼:“还有别事?”
江絮对他笑笑,忽而低声问道:“是不是有些晚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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