想来也是,他能说什呢?
尹怀殊不带情绪地笑声,道:“讲完,你可以出去。”
沈知言没有动,不知在想什,尹怀殊没由来地烦躁,正要再说,沈知言忽地抬起眼,瞧着他。
沈知言勉强地笑笑,轻声道:“在想,少时也随着父亲去过几次苏州城,如果那时候是遇到你该多好,定依然会在初遇时对你动心,请父亲带你们兄妹回青山派,你妹妹天赋异禀,修习门派武功,说不定连也要逊色几分,而你若不喜欢,可以不习武,只念书也很好,和你起长大,你应该叫声师兄,或许哪天起,只需叫名。”
这不切实际傻话,他讲得那认真。
声音,只觉心如刀割。
尹怀殊倒是平静许多,缓缓地吐出口气,道:“她本可以拥有很好人生,却被毁两次。现在……”
他扫沈知言眼。
现在,他又毁掉另个人本该光辉灿烂人生。
“你告诉这些,是想对说什?”沈知言艰难地开口。
尹怀殊怔,随即躲开他眼神,躺倒床上,翻过身,伸手拉起被子直接盖过头顶,声音从被中闷闷地传出:“累,你出去吧。”
“青遥?”沈知言犹豫地伸出手,不知他突然是怎,却隔着厚实被子,触碰到微微颤抖。
沈知言心头颤,几乎难以自抑地想要拥抱他,可思量再三,只克制着,轻轻地拍拍。
沈知言起身离去,在合上房门最后眼,看到那裹紧被子,像枚包藏酸楚茧。
“做不青遥,你明白吗?”尹怀殊道,“在青山派日子,真记不清,每次不经意回忆起来,都会忍不住想,那些毫无忧虑、毫无负担日子里,柔柔她个人在般若教究竟是怎熬过去?不敢问,不敢想!竟然把她个人丢下,竟然忘她!”
当他脖颈被割开,蛊虫死去,记忆卷土重来,他在青山派榻软被暖房间里,痛不欲生,无法原谅自己。
再等不多久,他偷走青山派刀法秘籍,返回般若教,晋升为堂主,发疯地找遍九渊山,终于,在河边浣衣群低微婢女中找到他妹妹。
那时尹怀柔瘦得仿佛阵风就能被吹倒,衣衫单薄,双手皴裂红肿,他跪在妹妹身前,泪流满面,可尹怀柔抱住他,像在安抚孩子,只是微笑:“不要哭,没事,知道哥哥定还活着,会回来找。”
房中又阵死寂,沈知言垂着眼,紧抿着唇,良久没有出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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