以下犯上,残杀上官,他犯这样大罪过本该被斩首示众,却被人保下。
少年天子刚从藩王封地暗访归来,听闻战事惨烈遂特来监察后续安排,没料想会遇上这样事,就让身边暗卫出面,用皇家令牌带走这个男人。
回京路上,天子问他,还愿不愿意为国效力?
蓬头垢面男子已经数日未曾言语,只在这个时候抬起头,说,愿为家国付死生,但求是非有公明。
天子悦,道:“朝廷庙堂都是浑水滩,纵然朕身为天子,眼下也会做出很多无奈选择,你既然看不惯这些,就做斩断乱麻刀怎样?”
谢无衣本以为,那样个男人无论在什地方,换怎样名姓身份,都该是轰轰烈烈。
可是叶浮生所讲述,却是段短暂而平静时光。
边塞苦寒,几乎每日都有伤亡军汉,莫要说马革裹尸还,就算三寸薄土掩残躯已经是天大造化。三年前夏秋之交时候,边塞军营进批新兵,其中有个奇怪男人,他虽然灰头土脸却模样齐整,右手带伤却行动利落,在战场上混过好几年老军痞子都不是对手。
他爱说笑,性子也好,在军营里算不得什人物,却很有几分人缘,跟五大三粗汉子们起巡逻出战,又跟他们抬着伤亡袍泽洒泪归来。
那年岁末,塞外游牧部落兴兵来犯,有中饱私囊上官克扣军饷,兵卒们在饥寒交迫下仓促应战,虽然将敌人打退,却不知道有多少性命永远留在战场上,断裂刀戟上满是冰冷凝固热血,荒芜大地下半掩僵硬残缺尸骸。
为人总有力不从心之时,世间终有无可奈何之事。
他没有回答,直到巍峨城楼在前,才应声,深深叩首。
从那以
年来生死与共士卒兄弟,大半都没。他亲自挖开个个土坑,把这些人送入幽冥,然后就听说守城官正得意洋洋地准备请功。
五百多名兵卒,近百名役夫,眼下十不存三,每个活下来人,都是踩着牺牲者尸骨。
因着天高皇帝远,守城官虚报伤亡,大夸战绩,名为战报,实为请功。这样来活着人或许吃粮拿饷、升官发财,死去却只有寥寥无几银钱发恤,然后又是新人换旧,掩盖所有痕迹。
那大概是他有生以来第次,bao怒,闯入大帐,直言劝阻,而被利欲熏心守城官则下令把他压出去重罚二十军棍。
二十军棍落下,皮开肉绽,男人生生受完却字不吭,最后在守城官斥责其他士卒时候,他夺把刀,砍下那颗令人憎恶头颅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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