辛陆氏怀疑自己得癔症或是昙谷中人被邪物迷眼,实际上她第二个猜测对,但那不是邪物,而是笼罩住整个山谷幻术。
昙谷至少置身在三重阵法里,重空间转换,重蚕食血魂,重迷惑心智五感。那些早先死去人其实都被阵法抽干血肉精魄,死后没幻象遮掩才会变回本来面目,落在同样被幻术欺骗城民眼里就只能被解释为怪病,自己其实也在步步走上这样无知无觉死路,而幻术阵眼恐怕就是这尊闭眼神像。
辛陆氏本来也是其中员,可随着她孕育胎儿月份越大,胎儿成形蕴灵,影响到母体五感,于是她才能看到部分幻术下真实,可惜她找来阿灵等人本就是重玄宫修士,对道衍神君信奉无比,入此间便堕入幻术中,到最后导致本来就不信她人们愈加觉得她疯,落得惨死下场,何其可怜?
幕后黑手利用人们根深蒂固信仰和认知做下这种事情,又何其城府与残忍?
“老身肉骨凡胎,但是祖上传有些修行法术,故而能
恶鬼袭击仙长们落脚之处,两人死,两人不见踪影,而她也消失……可知道,她定会回昙谷,回来杀光这里所有未曾信过她人。”
暮残声默然无声。
“忍不住想,是不是她真没有说谎?可问遍来此每个信徒,他们都说神像是睁着眼。”希夷夫人忽然勾起嘴角,“除她,就只有你这样说,这是为什呢?”
“……因为不信道衍神君。”暮残声缓缓开口,“不求神恩不信天命,对神明无求无欲,而她虽是信徒,腹中却孕有新生灵,那小胎儿有形无魂,自然也不信。”
希夷夫人道:“那你看这里是什样呢?”
“血光当空,煞气弥漫,屋舍街巷虽鳞次栉比,百姓却身染死气,形容枯槁。”他盯着希夷夫人眼睛,“尤其是你,没有呼吸和心跳,就像个死人。”
希夷夫人不怒反笑,只是这笑声听着悲凉:“可是在眼里,昙谷如今日朗风清,大家虽然受惊吓面有疲惫,精气神却都很好,就连自己……早上对镜束发时,还觉得皱纹少两条呢。”
同样地方,同样人,看在他们眼中竟然截然相反。
信徒得见桃源,不信之人却见到苦狱。蓦然间,暮残声想到阿灵转述些事——那些今年在昙谷里,bao毙人,除最后三名找不到尸骨孩童,九名老者和六名青壮生前都毫无预兆,死后尸身却都呈现枯槁消瘦之相,与他今天见到这些人十分相似。
他终于明白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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