念间万象生,眼后众生灭。
蜗壳消失之处,只余面玉白石碑,上书三个黄金古字:问道台!
暮残声心头个“咯噔”,传说中道衍神君闭关静修之处,竟然就是这里吗?
刚才揭起蜗壳那只手,就属于神明吗?
他不禁深深呼吸,越过石碑就只看到潭无边无际水,清澈可见底,分明无异物,以至于当他踏上水面时,除脚步带起圈圈涟漪,连自己影子都看不见。
于来到蜗牛面前,从无尽穹空中伸出只手,如同摘取颗小小果实般,轻轻拿起蜗牛壳。
“咔——”
声轻响,蜗牛壳肉分离,它虽然没有负重,却再也无法前行方寸,庞大柔软身躯伏在地上,赖以生存水分飞快地从体内流失,触角软趴趴地耷拉下来,皮肉迅速缩小,到最后竟然消失不见。
转眼之间,这只蜗牛就只剩下个壳。
暮残声怔怔地抬头看去,蜗壳悬浮在那只遮天大手中,就像个微不足道玩物,而托着它人隐在云雾飘渺间,只能依稀见到那无比高大身影轮廓。
直到他走许久,才在水面上看到别样颜色,那是棵枝繁叶茂花树,层层叠叠碧叶之间,淡绯色花朵正当烂漫,花瓣偶尔飘落在水上流走,带去丝丝若有若无清香。
若说世有三千容华,当尽在这树繁花上,可是容华过眼却不留心,暮残声只是瞥过眼,便把目光落在树下人身上。
蓝袍广袖男人在满树繁花之下闭目打坐,他肩胛和脚踝被四道锁链穿透,脸上覆着张青铜面具,无法窥见真容,浑然个被禁锢在此囚徒,不觉日月四季之更迭,也不晓冷暖动静之变化。
暮残声走到他身前时候,他仍如磐石纹丝不动,连呼吸和心跳动静也没有,像是个死人或尊栩栩如生雕像。
这个男人太过死寂,暮残声只能看到他披散在肩背上漆黑长发,乌亮得如被墨染,偏偏
他忍不住开口道:“你为什……要杀死它?”
云天之上传来声轻笑,那人道:“非也。它生而负重不堪劳苦,祈求天神将壳脱去,愿为此付出切代价,却不知生命存于世上,唯有负重方能远行。”
暮残声望着那个空荡荡蜗壳:“若是生当负重,这重量又是什?”
“是你心中世界。”
那人身影忽然消失,巨大蜗壳从天而降,在它下坠过程中,草木土石、山川河流都出现在壳上,转瞬间构成个欣欣向荣世界,无数生灵俯首高呼,又在蜗壳坠地刹那烟消云散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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