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等沈檀回应,她又道:“浮梦谷大巫祝虽不严禁嫁娶,却是终生不可再出此地半步,从小也被拘着,尽管应有尽有,唯独少得自由。此番多谢你带远行,路山水都映眼中画在心底,可惜帮你挑那本琴谱尚未精研,只盼你三年后再来趟,好生弹首曲子给听。”
沈檀心里就像被蝎子尾蛰下,又疼又麻,到嘴边婉拒咽下去,郑重应她,然后就听辛芷曼声笑,如穿花蝴蝶般消失在林中,只留下串羽花铃抛落在他掌心。
他揣着这串羽花铃,如握着伊人柔荑,魂牵梦萦地回东沧境。
三年时间并不长,却发生很多事情,最重要莫过于沈檀集众家杂学之长,创立声乐咒术作为家学,选择族中悟性上佳年轻子弟传授功法,让个底蕴稀薄小家族拥有自己传承,并在今年初打下震惊东沧境功绩。
东沧境水木丰茂,越是靠近海域越是灵气充沛,不仅宗门世家在此修行,邪祟怪物也爱在此兴风作浪,位于
人大多心怀鬼胎,哪怕防守愈发严苛也挡不住八方来人。因此,她在沈檀受伤时就已目睹,本想着是场苦肉计,直到看见沈檀绕行远走,这才动救人心思。
沈檀素来沉默寡言,仿佛百丈崖上抔冰雪,于苦寒中坚守着孤傲,即便面对族人也不轻易相求,而辛芷看似热情随和,实则凉薄多疑,她看多色彩鲜艳画皮鬼,就格外喜爱这份玉雕骨。
鲜少出谷巫祝传人,应沈檀所邀前往北极境,而他跋涉千里破关问道,却把来之不易《忘生忘经》赠与辛芷以谢恩情,自己只刻走三本咒书。
距离天法师以《忘生忘经》点化灵族那场盛典结束不过二十年,时人对这份真经封为灵族至典,片语残篇都可视若珍宝,何况是完整卷?辛芷固然救沈檀命,向他索要报酬却只是个出谷同行说法,没想真占他这份便宜,更不愿沾染大因果。
沈檀闻言眉眼微弯,难得开个玩笑:“原来在下命这样不值钱啊。”
他这笑,就如芳菲覆白雪,霎时从寒冬迈进春晓。
辛芷忍不住道:“你竟然是会笑。”
“喜怒哀乐俱是人之常情,在下自然也不例外。”沈檀将玉简推回去,却将剩下半句话咽回去——
浮生本倥偬,缘至幸三生。
沈檀护送辛芷回到浮梦谷,他们本该从此分道扬镳,然而就在辛芷即将走入山林时,她驻足回望,轻声道:“三年后四月十九,是二十岁生辰,亦是接任大巫祝日子,你会来观礼吗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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