古人信奉鬼神,轻易不发与性命相关誓言,沈妙平此番话不可谓不毒,就连谢玉之也不得不信七八成,只是若让他说什服软话,却是不知该从何开口。
“二爷身子骨不行,跪不得这许久,想必岳父看也会心疼,法不外乎人情,嬷嬷宽容些。”
沈妙平说完就松鞭子,转而扶住谢玉之,对方欲挣扎,却被他低声喝住:“别乱动。”
沈妙平几乎是半强迫性扶着他,另只手顺便将软垫拖过来,又强迫性让谢玉之跪上去,嬷嬷见状下意识看向点云阁,却见谢延平捋着胡须,似有笑意,透过半开雕花窗户对她遥遥点点头。
嬷嬷只得睁只眼闭只眼放过。
沈妙平手揽着谢玉之肩膀,见他额上满是冷汗,又抬起另只手用袖子替他擦擦:“人家成婚都是洞房花烛夜,咱们不样些,齐齐在这里罚跪。”
,请直起来。”
谢家军伍出身,家法自然比常人严苛些,跪要跪得笔挺,腰不可弯,肩不可塌,头不可低,能把人蹉跎死。
谢玉之闻言,默不作声将肩直起来,然而因为之前足足两年卧病在床,汤药早已掏空他身子,他额上逐渐有冷汗滴落,面色苍白若纸,偏生在夜里瞧不太仔细,那嬷嬷也没发现。
又过盏茶时间,谢玉之气息渐短,眼前发黑,身形控制不住晃两下,那嬷嬷只得又抬起竹条,带着破空声唰打下去——
这次却没有落到实处。
谢玉之闭眼:“你若不想跪,自回去便是。”
沈妙平笑:“二爷还在生气。”
说完,放在谢玉之肩上手逐渐下移,不顾对方轻微挣扎扣住他手心,半真半假解释道:“自幼出身贫苦,瞧见春翘不免感同身受些,便让她入府做丫鬟,哪晓得她有那样心思。今日是昏头,喝醉酒,稀里糊涂也不知怎跟她待在间房里,若说二心,是断断没有。”
谢玉之闻言微微瞥眉。
沈妙平又将话说狠些:“如果真与那丫鬟厮混,辜负二爷,便叫天打雷劈不得好死,死后野狗噬身,永无葬身之地。”
谢玉之等半天也没有预想中疼痛传来,不由得回头看去,却见自己身后有只手在半空中攥住那竹条。
是沈妙平……
谢玉之望着他,怔,然后微微抿唇,哑声道:“……松开。”
嬷嬷也道:“还请姑爷放开鞭子,此乃家法,祖宗爷定下规矩,不容有私。”
同时双浑浊眼紧盯着沈妙平,大有再不放手连你起抽意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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