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可能在笑,也可能面无表情……太难揣测。中国有句老话叫做白遮三丑,原因就是白色是种外扩色,极其具有侵略性,当个人皮肤很白时候,他五官就会顺带地被淡化,无论优点还是缺点。
白化病患者皮肤很容易出现问题,但是这个人显然保养得不错。他听见话语戛然而止,似乎也见到面前人窘迫样子,轻轻笑声。这个人笑声里简直毫不掩饰那种浓浓嘲讽意味,让人浑身不舒服。
然后他问,不好好在七院上班,跑北京城干什?
稳住!丘荻,稳住!
他应该不知道身份才对,能够准确说出七院,定是从某次行为里推测出来。比如说打字员键盘磨损和游戏爱好者键盘磨损不同,军人走路姿势和寻常人不同……人职业不同,在日常生活中会不经意间改变习惯。
个陌生人,“……”
紧接着,那展屏风已经彻底被拿开。
而在见到屏风后那人容貌同时,舌头也像是被冻住样,再也说不出句已经背得滚瓜烂熟台词。
草?!这是余三少?!草!草!草!
——这刻,心里除个草,真骂不出其他字。
哪里露破绽,让这个人看出是在七院上班?
还是说他在套话?因为他没有说是上海七院还是广州七院,也没说是医院里医生还是看大门,他只说,在七院上班。
不能自乱阵脚。深呼吸,强迫自己放松——眼前这个白化病患者,他只是个瞎子。
“三少说哪里话?是雷哥朋友,刚从上海过来。”说。同时心里在想,到底自己破绽露在哪里?难道是消毒水味
坐在那就是余三少。曾经想象过无数次他样子,可能丑陋,可能残缺,可能面目平平,甚至可能诡异……但从未想到过,他会是这样人。
坐在面前男人大约……完全无法从这种人脸上看出年纪。神情、心理、喜恶……全都看不出,他容貌模糊切感性认知。这个人清瘦,穿件白色衬衣、黑色裤子,没有饰品,而放在扶手上右手,指尖点着根手杖柄端,黑色手杖,很细长,尖头。
——这是个教科书般典型白化病患者。
太典型,十分彻底病变。先天性白化病,完全黑色素合成障碍,酪氨酸酶先天缺失。纯白色短发,纯白色皮肤,微红眼睛,他坐在那里,就像是张黑白照片,照出个苍白而通透影子。
从未想过传说中余三少,会是这幅样子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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