现在他们这个行当简直是道多粥少,所以如果发现了一桩好生意会有三四路人马来抢——我没听懂他说的人马是什么意思,结果昆麒麟说,他算这行当里的异类,都是单枪匹马的。但其他道观不是这样的,往往发现了一桩生意,一个师父带着三五个徒弟一起过去。老板们又不会挑道士,到后面甲道观的人到了,一看,乙道观已经一票人等在那了。
“现在规矩就是先到先得。可也不排除有点强硬派的,直接把先到的人打出去。”他说,“最近就有这种事情,两个道观的人打起来了,打输的那边心里不爽,就偷偷去对方地盘上下了个咒,直接搞死了对方师父。”
“那挺难办啊。你们那边的斗法警察根本没法介入,报案都没人信。”
“所以道界有一个仲裁人的位子。最早就是昆门道观的师祖坐的,然后代代相传,一直到我
问昆麒麟,他是怎么知道人面瘿瘤藏在仓库的房梁上的?是猜的?
他说不是。是两个人被黑社会的押去女厕所的时候,他看到了厕所镜子里的画面——镜子是正对着厕所和仓库的那扇窗子的,尽管很昏暗,可镜子里清晰地照出了仓库里面的景象,他见到房梁上有个东西在动,但当时并不确定,只是孤注一掷。
那如果他没看到呢?我们俩的下场会是什么?估计我爸妈现在都哭着在黄浦江畔捞我的尸体了。
真是万幸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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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休息了几天后,我就开始准备升主治的材料了,还有几场考试。阿鹿听说上次那事之后总想拉我吃饭压压惊,可实在太忙,抽不开身。
好不容易到了十月末,第一轮考试过了,总算能挤出点时间陪陪他。他到中国快小半年了,差不多也适应了上海的生活。刚好他十月末生日,想借着这个由头请大家聚一聚,就在花园饭店包了一间大套房和一天的自助餐厅,让我去请昆门道观那三位过来捧个场。我说白吃白喝的叫什么捧场,那叫蹭饭。
阿鹿笑了笑。他声音听起来挺累的,估计公司临近年终结算了,工作压力增大。说实话我从小到大没有太多朋友,他算一个,尽管才回国半年,但我很喜欢和这种安静的人相处。
我歇了一个双休日,开始要从陆姐手上接下住院总的工作。这样紧凑的工作生活中难得有休息的时候,而昆麒麟依然总是往七院跑,总孵在我们办公室,和我说他们圈子里的那堆破事。
道士的圈子和其他的职场很像,也有登高踩低啊、谋求上位啊、勾心斗角啊,甚至引起大的冲突。他和我说了最近的一件事情,就是两个道士抢生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