而弘,只是语不发,木然地注视着棺椁入土。
或许是因为拍着文艺片,导演给程平指示相当抽象:“你脸上悲伤太实,像是个幸福人乍逢变故。但个饱受摧残少年,不会这样表达绝望,他表情应该比云更轻。”
程平想不出比云更轻是什样子。
他淋着小雨连拍数条,持续性忍饥挨饿身体开始发出抗议。
越不舒服就越,bao躁,越是强忍,bao躁,就越轻不起来。他都快重成秤砣。
程平对此人扑面而来恶意百思不得其解。
他不知道是,副导演在跟剧组女场记约炮。
每当程平跟场记尬聊练口语时,边上角落里都站着个表情阴郁副导演。
副导演为此责备过场记,却被她狠狠嘲笑番。作为报复,她更殷勤地撩拨程平给他看。
于是程平在毫不知情时成工具人,又成眼中钉。
说三句答句,那假笑,看就是老装X犯。”
李柏奚虚情假意道:“也许只是内向。”
看来明天做造型时不用给他弄丑,李柏奚心里发慈悲。
另个被程平绕开就是那副导演。
按理来说,电影都开拍,副导演在选角上私心也就不存在。他俩往日无冤近日无仇,都只是混口饭吃,没啥好过不去。
又拍条,导演眉头紧锁:“算,先午休吧。”
程平回
这副导演是导演老跟班,跟着混无数剧组,深得导演信任。他知道程平为难不自己,所以行事愈发嚣张。
程平只恨人在异国他乡,语言又没学好,想抓着人对喷都没底气,只能咬牙忍着。
这天,剧组终于等到理想阴雨天气,临时调整日程表,决定拍摄弘母亲葬礼。
葬礼很简陋,女人生前职业不体面,导致仅存亲戚都拒绝出席。所以只有画家帮着弘安葬她。
此时画家已经靠着幅弘肖像画夜成名,正在努力挤进名流。他是悲伤,也是满足,因为弘失去母亲,切断与这世界最后道血脉联系,从此只能投入自己庇护。他拿手帕擦擦眼泪,颇为郑重地接下保护者角色。
但是偏偏人家就是看他不爽。
副导演在工作上跟程平交集不多,但只要遇上,就没好事发生。
他总是装作听不懂程平英语,微笑着重复“抱歉请再说遍”。
如果由他负责带演员去某地,他就会在半路找理由走开,只给程平指个方向,这方向还多半是错。
如此种种,单拎出来都不是什大错漏,算准程平无法跟他较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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