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在泥泞中摸爬,在寒夜是滚打,几经艰险,数次险丧。最终拖着伤痕累累身躯,爬到树林边缘,蜷缩在片枯叶之下。
他耗尽力气,再爬不动,也没有真正可以去地方。
他知道自己已经不再是人类,甚至也无法像蜥蜴样活下去。
天地之大,原来并无只怪物容身之处。
冰冷冬雨毫不留情地砸在快要冻僵身躯上,肩背上伤口热辣辣疼,热量和气力都在不断从体内流失。死神脚步几乎已经在耳边敲响。
小小位朋友。
那只小小过客,走就走罢。
半夏从窗外收回目光,言不发地拿起自己小提琴,夹在脖子上,调调音准。抬手扬弓慢慢拉出个旋律。不知是无意,拉得曲目正是那首《Thephantomoftheopera》。(歌剧魅影)琴声初时如梦似幻,低低吟唱。骤而转为铿锵,如那黑衣魅影至暗处出现,脚步低沉,缓缓逼近。
最终身着斗篷黑影站上窗台,在月夜下咏叹。琴声激昂,魅人心魄慷慨悲歌散漫入夜色,落进窗下至暗林海中去。
冬季夜晚寒意透骨,层层叠叠树林和远方建筑,都似被这奇幻而澎湃琴声蒙上层淡淡寒霜。
就在他意识慢慢开始昏沉之际,阵琴声夹在风雨中传来。
明明是这样严寒冬季,演奏者拉得却是维瓦尔第《春》,三月暖
墙之隔玻璃窗,被只白皙手臂拉开,个男人身影在窗边出现。他披着件外套,敞露着脖颈下肌肤,交错双手,微微靠在窗边,沉默地聆听着旋律。
他脸色白得像这冬季里雪,眼眸却黑得像寂灭切灰烬,目光落在窗户下那深深浅浅树林中,原来,用人类眼睛看去,曾经让自己几经生死黑暗之地,不过是如此小小片小树林。
大概不会有人知道,那个下着寒雨夜里,曾有只小小怪物从人类世界逃出。他不过刚刚爬下别墅围墙,双发着绿光恐怖竖瞳就悄无声息出现在他身后。
那样只家养小猫,于人类是摆在怀中宠物,于他无异是夺命史前巨兽。哪怕他拼尽全力挣扎,用短小四肢在浓黑世界中疯狂逃跑,依旧几次险些被按在镰刀般利爪之下。
他顶着越下越大,bao雨,跌跌撞撞逃入这片对自己来说宛如原始森林般龙眼林。在巴掌大小身躯面前,世界早已不再是从前世界,雨水汇聚浅滩是那汪洋大海。小小片泥坑,是可以让自己彻底沉沦沼泽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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