奚绝仰头看她。
婉夫人擦着擦着,丝帕上突然落下滴水,她愕然抬眸就见奚绝眸光呆滞,连他自己都没意识到时已泪流满面。
婉夫人眉目更加柔和,将他眼泪擦掉,软语温言:“想你娘?”
奚绝愣神,这才意识到自己竟当着陌生人面丢脸地哭。
他尴尬不已,忙往后退半步,脸都红,讷讷道:“不、不敢。”
“生气什?”
婉夫人失笑,伸手将奚绝发间片树叶轻柔摘下,带来股草药淡雅气息。
奚绝呆。
婉夫人拍拍两人脑袋,笑意盈盈地斥道:“你俩是从哪个洞钻进来?看这身上脏,快去换身衣裳,晚上吃药膳。”
乐正鸩嫌弃道:“药膳难吃啊娘,好不容易带同窗回来趟,就不能换个好吃吗?”
奚绝好似无辜,又并非彻底无辜。
“行因果”榕树还在接连不断将梦境戳破。
***
自从“奚绝”开始和温孤白敲定此事后,每每天衍学宫放假奚绝都不愿再回奚家,不是在盛焦家就是去诸行斋孤身带着。
直到次盛夏,奚绝跟着乐正鸩去药宗玩,第次见到婉夫人。
“奚绝”饶有兴致勾勾唇叫,突然觉得这个人有点意思。
他正要说话,远处传来个呜呜嗷嗷声音。
“奚绝!你死哪儿去?!快来看看爹爹极品灵剑石!”
“奚绝”啧声:“温掌院,明日子时,九思苑玉兰树下相见。”
说罢,溜达着转身离开。
乐正鸩
婉夫人:“别挑剔,快去。”
乐正鸩只好钻进房中找衣服。
奚绝看着婉夫人,有些不舍得进屋——他很喜欢周遭淡淡药香,好像连紧绷多时心神都能点点放松。
被婉夫人如此温柔地注视,奚绝难得觉得害臊,胡乱抹抹小脸,却将脸颊上道泥污抹得更脏。
婉夫人笑个不停,拿着丝帕微微俯下身轻柔给他擦拭脸颊。
药宗早已避世,按理来说乐正鸩就算和诸行斋人玩得再熟也没法子拉好友回药宗。
这次带着奚绝回去时,乐正鸩还紧张得要命,担心会挨揍。
但婉夫人在看到奚绝刹那,呆怔好会,才温柔笑笑:“你就是阿绝?”
奚绝迷茫看她。
乐正鸩小心翼翼道:“娘,您不生气吗?”
***
夜幕降临,酆聿梦境中玉兰树下,无意中撞到两人相谈破阵屠戮奚家之事。
那时奚绝才十五岁。
“行因果”已然幻化出四条血红因线。
奚家被屠诛并非是朝夕怨恨,而是有人积年累月精心算计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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