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跪坐在门前,仰着头茫然看着眼前扶手。
只是个扶手,只是扇薄薄门,为什……他就碰不到、打不开呢?
这段时间,无论宋羽河想什,做什,宋五七只是潜伏在他意识中冷眼旁观,毫不动容,就算宋羽河主动找他说话,他也好像沉睡似根本不理。
但是现在,宋羽河孤零零坐在地上,满脸茫然看着门,似乎要看到天荒地老模样,宋五七终于忍受不住。
薄峤就像是真医生样,治疗结束后根本没有多停留,回头看宋羽河眼,便离开。
他看出来,现在宋羽河并不想见自己。
宋羽河浑身疼痛被这次治疗彻底安抚下去,他努力将自己藏起来,直到病房里人陆续离开,房门被轻轻关上,他才如梦初醒,猛地从被子里出来,茫然张望四周。
偌大个病房,空荡荡片,只有他自己。
薄峤走。
恐。
医生正在抽血,他突然动,差点让针扎歪。
“哎哎,别动。”医生说,“扶住他手。”
宋羽河像是被吓到小动物似,又出现当时应激反应,拼命挣扎着往后缩,几个人都按不住他。
薄峤再也看不下去,快步上前把将宋羽河拥在怀中,手指顺着他后脑缓缓往下抚,柔声安抚他:“不怕啊,只是抽点血。”
意识到这个认知,宋羽河披头散发地坐在榻上好久,才喃喃叫声:“先生。”
他踉跄着下床,想要去追薄峤,但是那堵房门好像是他自己给自己竖立起来高墙,将所有人隔绝在外,也把自己困死在这个小小房间里。
宋羽河双腿软,个趔趄趴在地上,好在整个房间都铺厚厚地毯,也没磕疼。
他挣扎着伸出手想要将房门打开,叫住薄峤,让他不要离开,但那只苍白手在即将触碰到门把手时,眼前突然闪现自己手死死捏住锉刀那幕。
宋羽河瞳孔缩,猛地将手缩回来。
宋羽河明明知道宋五七并没有出来,但还是感觉自己好像被什分割成两半,半被薄峤身上温暖蛊惑得想要拥抱住他,发泄自己痛苦和委屈,但另外半却在提醒着他,现在自己到底有多可怕,不想让薄峤靠近他,省得受伤。
太矛盾。
矛盾得让宋羽河牙齿都在打颤,完全不知道到底是该推开薄峤还是抱住他,只能保持这个僵硬姿势,任由针戳进自己身体。
他全程都浑浑噩噩,等到治疗完后依然缓不过来。
房中暖气开得很足,他手心足心却是阵冰冷,像是冰块似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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