张汝霖本是板着脸教训晚辈,被王思任这说,也笑起来:“是激励他,张原资质不错,必须磨砺,荒废可惜。”向王思任说声:“少陪。”起身去。
王思任招手让张原近前,问:“听说你梦中读书数千卷,除那《金瓶梅》外,不知还有什奇书?”
张原还没得到张汝霖答复,有点进退不得,随口道:“奇书甚多,玄幻都市历史科幻,应有尽有。”
王思任愣,问:“什幻?”
张原忙道:“就是说经史子集都有,还有笑林谐史,晚辈犹能记忆二则。”
西张宅第豪华,墙门六扇,以木为骨,削竹竖编,门前种白皮松,阶沿全用青石,高墙内重堂复道,堂宇宏邃,与东张衰寒真有天壤之别。
张原由张岱陪着路进来,走好会儿才到北院,张汝霖正与王思任在北院凉棚下听瞽师弹三弦,那个疑似女扮男装俊俏少年也在,还有几个凑趣清客。
初秋天气,午后还是很热,走到凉棚下,就觉凉爽遍体,这凉棚引水周流,暑气尽去,张原和张岱侍立边,等那瞽师弹完曲,瞽师“筝筝琮琮”弹个不休——
张原感觉有人盯着他,转头看时,见那个王姓少年正别过头去。
张原低声问张岱:“宗子大兄,谑庵先生身边那个少年是什人?”
王思任道:“试为说则。”他身后那个俊俏少年也神情专注起来。
张原道:“不过晚辈眼看官司在身,实在无心说笑。”
王思任笑道:“这算得什官司,你尽管说来,县衙门等下也要去趟。”
张原大喜,作揖道:“多谢谑庵先生。”想想,说道:“说个贼人急智故事,有贼,白昼入人家,偷
张岱道:“不清楚,没引见,想必是季重先生子侄吧。”
瞽师弹罢曲,张汝霖与王思任笑谈几句,王思任指指张原,张汝霖也看过来,招手道:“过来——有何事?”
张原便将家奴张大春之事说,又道:“那张大春求府河畔讼师姚秀才写状词去,姚秀才颠倒是非,极是健讼,晚辈少不要上公堂说明,晚辈年幼,未见过官长,怕受欺凌,求叔祖做主。”
张汝霖摇着头道:“点雅兴,被你败坏得干二净。”又道:“山阴张氏何曾被人欺凌过,张原,经此事,你要发愤读书才对,你若是县学生员,谁敢欺负你,即便有事,给知县递个‘治下门生’帖子说明便是。”
王思任笑道:“肃翁毋乃责之太苛,张原今年才十五岁嘛,难道人人都要如张宗子十二岁中秀才吗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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