张原躬身道:“多谢大宗师夸奖,学生定兢兢业业,努力上进。”
王提学点点头,对张岱、张原道:“你们兄弟若至杭州,可来学道官署见。”
张岱、张原齐躬身道:“是。”
张岱心道:“大宗师真想见应该是介子弟,大宗师想做介子座师。”
明代科举入仕*员总是纠缠在各种师友关系网中,有蒙师、业师、座师、房师,每个老师又有各自老师,盘根错节,复杂无比,这些关系网又依托大利益集团,从朝堂到地方,互相掣肘、明争暗斗——
双手举过头顶,皓腕呈露,足尘点地,轻盈地转个圈,他看在眼里那感觉真似飘飘欲仙——
“介子,”张岱提醒道:“大宗师唤二人过去。”
张原回过神来,跟着大兄张宗子来到王提学和徐知府席前,齐施礼。
白发萧然王提学和蔼可亲,哪里还有明伦堂上震慑诸生威煞,对张岱道:“去年陈眉公来武林,还与说起你幼时以对子打趣他之事,哈哈,‘眉公跨鹿,钱塘县里打秋风’,何其敏捷也。”又问张岱八月乡试如何破题,王提学是杭州乡试副主考官——
张岱便将乡试首场第篇八股文背诵给王提学听,王提学凝思回想会儿,摇头笑道:“记不得,你这篇制艺也称得上晓畅丰洁,只是才气横溢、过犹不及,该收不能收,少些余味,论起来要取中也行,在两可之间,差些运气,再磨砺三年,下科必中。”
花厅宴罢,又要品茶,王提学颇好茶道,与张汝霖共论南北茶道大家,王提学推崇南京桃叶渡闵汶水,说此人茶艺实为绝,这几个官绅天南海北、无所不谈,渐渐涉及皇帝和东宫太子以及朝堂些秘事,张原凝神倾听,虽然他现在无力影响朝政,但多解些时事也是
张汝霖轻喝道:“大宗师指点你,还不赶快谢过。”
张岱赶紧深深施礼。
张原心道:“大宗师老辣,看得极准,宗子大兄为文之病就是能放不能收,写起来洋洋洒洒,对有些句子自以为绝妙不忍割舍,有时难免显得繁杂些。”
王提学转而问张原道:“张原,看你那篇‘虽曰未学’,老健清通,持论精谨,非多年苦读深思难以到此,你才十五岁,能作出这样八股实在让老夫惊叹,平日都读哪些书?”
张原便将读过书报上,王提学道:“这些书绝大多数有志科举士人都会读,你独领悟至深,如此早慧,实在罕有,还望沉潜谦虚,多加磨砺方好。”这是婉转地批评张原与姚复斗八股之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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