三、宋儒言性误点（6 / 6）

于人心之私。阻碍世界进化，固然由于人有私心；却是世界能够进化，也全靠人有私心。由渔佃而游牧，而耕稼，而工商，造成种种文明，也全靠人有私心，在暗中鼓荡。们对于私字，应当把他当如磁电般，熟考其性质，因而利用之，不能徒用铲除法子。假使物理学家，因为电气能杀人，朝朝日日，只研究除去电气法子，们哪得有电话电灯来使用？私字之不可去，等于地心吸力之不可去，们只好承认其私，使人人各遂其私，你不妨害之私，不妨害你之私，这可说是私到极点，也即是公到极点。有人问：人性是善是恶？应之曰：请问地心吸力是善是恶？请问电气是善是恶？你把这个问题答复再说。

孟子全部学说，乃是确定字为中心点，扩而充之，层层放大，亲亲而仁民，仁民而爱物。他不主张除去利己之私，只主张与人同遂其私：有好货之私，则使居者有积仓，行者有裹粮；有好色之私，则使内无怨女，外无旷夫。宋儒之学，恰与相反，不惟欲除去己之私，且欲除去众人之私，无如人心之私，通于万有引力，欲去之而卒不可去，而天下从此纷纷矣。读孟子之书，霭然如春风之生物；读宋儒之书，凛然如秋霜之杀物。故曰：宋儒学说，完全与孟子违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