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煜问：“周卿今年贵庚几何？”
周宣说：“草民今年二十有四。”
李煜看
李坚
眼，说道：“二十四，那就是长坚儿岁，正是青春年少之时，何以周卿词作中常有苍凉之感，其深沉感慨似与周卿年龄不符啊——就以《暗香》词为例，这句‘何逊而今渐远，都忘却，春风词笔’，这‘渐远’词若改作‘渐老’则词意俱佳，非四十岁以上
词家沉思往事是作不出这样词句来。”
这下子周宣真是大为佩服，皇帝李煜果然不简单，在诗词方面领悟能力惊人啊，《暗香》词是南宋词家姜夔后期佳作，曲牌独创，周宣选这阙词时就觉得“何逊而今渐老”这句与他年龄不符，他年轻得很，怎能说老，所以把“渐老”词改作“渐远”，表示那都是远去旧事，没想到竟被李煜看出这细微词境变化！
周宣改微笑面容，沉声道：“草民曾对陛下说起过，草民是南海澳国人，身历国破家亡之苦，现苟且偷生于唐国，实在是两世为人，草民虽只有二十四岁，但内心之苍老足有六十岁，草民平日放纵诗酒，似乎无比快活，但内心之苦又有谁知？只有在诗词里偶流露，没想到陛下眼就瞧出！”
有所感，吟哦成篇，不值得笑啊。”
李煜问：“周卿，那阙《暗香》，是你自创曲牌？”
周宣说：“正是，草民酷爱长短句，却恨曲牌太少，小令居多，昨夜在莫愁湖畔听家妓吹笛，闻梅花清香，忽然有感，吟出这阙长短句，并与家妓羊小颦道创制出《暗香》曲调。”
李煜兴致盎然，说：“那就请周卿为朕演奏此曲，周卿需要什
乐器？”
周宣额头冒汗，他只会吹口琴，以前贪看静宜仙子吹箫样子，向她学几天，后来事情忙就搁下，说道：“陛下，丝不如竹，竹不如肉，不如草民将此曲清唱给陛下听吧。”
李煜连连点头：“周宣真乃千古伤心人
李煜鼓掌道：“甚好。”
周宣就将羊小颦教他唱熟《暗香》清唱遍：
“旧时月色，算几番照
，梅边吹笛。唤起玉人，不管清寒与攀摘。何逊而今渐远，都忘却、春风词笔。但怪得、竹外疏花，香冷入瑶席。江国，正寂寂。叹寄与路遥，夜雪初积。翠尊易泣，红萼无言耿相忆。长记曾携手处，千树压、西湖寒碧。又片片、吹尽也，几时见得？”
李煜凤目半闭，手按节拍，很是陶醉，待周宣唱完，开口道：“周卿此曲还有未尽善尽美之处，待朕为卿改之。”
周宣赶紧说：“能得陛下修改，草民之幸也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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