谢道韫、陆葳蕤二人都是既羞愧又委屈,陆葳蕤都快哭出来,她们不是相争,是相让啊,但这时也不敢自辩——
丁幼微放缓语气,温柔道:“嫂子当然知道你二人甚是贤惠,
月色青白,如雾如岚,东、西两座双廊楼鸦雀无声,似有愁云笼罩——
谢道韫和陆葳蕤得知陈操之唉声叹气往藏书楼歇息去,二女皆感不安,以陆葳蕤沉静,都觉得如坐针毡,后悔出九连环为难陈操之,她是左夫人,就让陈郎今夜上西楼也在情理之中,可是她却要显示大度,未想道韫姐姐不承她这个情,害得陈郎西楼登不得、东楼也登不得,可知有多难堪呢!
陆葳蕤蹙眉绞指,愁肠百结,短锄、簪花等人面面相觑,噤若寒蝉,呆呆在立在边动不敢动——
谢道韫在东楼廊上踯躅徘徊,她做事很少会后悔,此时却是后悔莫及,她觉得自己性情过于高傲,高傲那是对别人,对自己夫君何必如此傲气!葳蕤妹妹想必是敬她年长岁,让她与夫君先结良缘,这也是好心,她何必这死要面子拒绝其好意呢,现在弄得夫君左右碰壁、怏怏而退,夫君自出钱唐,还没有受过这大挫折吧,哪里会想到为难他却是他心爱人呢!
谢道韫心里发愁,却又无计可施,她是新妇子,总不好自己跑到藏书楼去迁就陈操之吧,那样真成笑谈,派短锄去请陈操之回来?又不知陈操之会不会负气不应,唉,还是去和葳蕤妹妹商议下吧,新婚之夜让夫君睡藏书楼是决不行,总要想出妥善解决法子——
谢道韫正准备去西楼,却见楼下个婢女快步上楼禀道:“娘子,丁少主母来——”
谢道韫听丁幼微来,满脸羞红,这事把丁氏嫂嫂都给惊动,太难为情,赶紧下楼拜见丁幼微,却见陆葳蕤也低着头跟在后面——
丁幼微神色不似往日那般亲和,颇为严肃,把身边婢仆都支开,这才对陆葳蕤、谢道韫二人道:“道韫、葳蕤,你二人都是小郎之妻,这场婚礼万众瞩目,前院贺客犹未散去,小郎却被你二人赶到藏书楼去,这洞房花烛夜若就这样收场,传出去必为世人所笑!”
谢道韫、陆葳蕤垂首受教,西楼陈氏现在就以丁幼微为长,长嫂如母,而且陈操之对这个嫂子非常敬重,陆、谢二女自然更是恭敬——
丁幼微又道:“夫二妻,本就于礼不合,只是你二人与小郎皆是奇缘,历经波折,今日成此好事,就应互敬互爱,友善相处,莫致内宅争执不宁,从而步昔年贾侯左右夫人之后尘,为后世所讥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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