慕容钦忱脸现喜色,说道:“凤凰好厉害,他从邺城出走只带他胭脂班队,竟能聚起数千人,嗯,大燕还有中兴之日吗?”忽然闭嘴,盯着陈操之,略有些惊慌,却也没有向陈操之告罪意思——
陈操之双臂搭在浴桶边沿,仰头看着慕容钦忱,慕容钦忱与他对视,半晌垂下眼睫,低声道:“夫君,钦钦说
,何自妄称天子?”闵曰:“天下大乱,尔曹夷狄,人面兽心,尚欲篡逆,时英雄,何为不可作帝王邪!”慕容儁大怒,命左右鞭冉闵三百,送于龙城,告慕容廆、慕容皝庙,然后斩于遏陉山,当时是六月盛夏,本是草木葱笼之时,但遏陉山左右七里草木悉枯,蝗虫大起,连续五月不雨,至于十二月,慕容儁遣使者祭祀冉闵,谥曰武悼天王,其日大雪——
武悼天王祠狭小破败,已久无香火,西南角还被大雪压榻,铁塔般冉盛跪在亡父神位前大声号泣,以头抢地,血污满面亦不顾,冉盛今年十九岁,心智已成熟,对自己至今不能以父母之名示人深感悲愤,晋室朝廷因为冉闵当年曾称帝,所以视冉闵为乱臣贼子,冉盛要在东晋立足,就只有隐姓埋名、托庇在钱唐陈氏名下——
冉盛在狭小破祠中默跪至天色昏黑,这才觅路出山,手下那队骑兵已是焦急万分,但冉盛御下极严,既有严命在先,军士皆不敢入山寻他。
回到龙城,冉盛向田洛建议重修冉闵祠,并呈上陈操之写给田洛书帖,陈操之在信中表示对冉闵勇武仰慕,请田洛扩建冉闵祠,以便民众祭拜瞻仰——
田洛虽然对陈操之为重修冉闵祠而特意写这封信感到有些奇怪,但也未多想,当即照办,命工匠民夫前往遏陉山重建冉闵祠——
逃往龙城故燕诸王公贵族除中山王慕容冲之外,其余尽数被俘,田洛命人将这些燕俘押送回邺城向桓温请功,同时等待桓温下步布署命令。
邺城桓温接到田洛捷报已是腊月初十,陈操之也已从晋阳归来,至此,故燕诸州郡及六夷渠帅尽降于晋,凡得郡百五十七,户二百零六万,人口八百三十万,远远超江东诸州人口总数——
桓温命书吏抄录整理簿册,要把这些户籍簿册搬往江东请功,桓温已在为启程回江东做准备——
这日傍晚,陈操之忙碌天回到冰井台寓所,入浴室泡热水澡缓解疲劳,慕容钦忱走进来,开口便问:“龙城已破,弟弟凤凰生死如何?”
陈操之道:“田将军战报,说慕容冲未入龙城,径率数千人北走,大约是奔大鲜卑山去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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