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把衣服从柜子里都拿出来铺在床上,房间非常乱,书,衣服,床单,全都不体面地瘫作团。顾清敏散着头发,着急地在跪在空衣柜里翻,怎找不到呢?明明放在柜子里。
她脸色青灰,眼睛无神地睁着,手指被木板磨破皮,渗出血,木色上都留血痕。她却仍然疯狂地摸索着。
妈妈,你起来,帮你找好不好!顾慈然在心里嘶吼。
过会儿他看见顾清敏终于安静,然后她摇晃着走到浴室镜子面前,她看着自己样子。
丑陋,疯狂,不体面。
他妈妈问他喜不喜欢瓶子里花,他回答说喜欢。顾清敏就说要送他支让他带回去。他说不用,自己没时间照顾。
然后顾清敏突然就沉下脸拿起剪刀举向他,不喜欢你这个理由,她说。
顾慈然慌,他边后退边问,妈妈你还好吗?你是不是又忘吃药?
顾清敏听到这话愣,握着剪刀手也放松下来,吃药,对,应该吃药。她猛松开剪刀,怔怔地从抽屉里拿出几瓶药。腾在手上时候有些急,好几颗药粒直接蹦到地上,就在掉落剪刀旁边。
顾清敏没看地上,她没喝水,直接把把药塞进嘴里,她咽不下去,发出难受呜咽声,又像窒息病人挣扎呼吸样。
疑与谩骂痕迹。
遮风挡雨伞,他没有。他裸露在外,他无力招架。有时候他真很想批判那些无根浮木般虚假谣言,他也很想在茫茫黑暗尽头亡命嘶喊:没有,不是这样。
可他终究要存活,遵守每个人心照不宣规则。只是他也会委屈,会在每响时钟滴答声后感受到真相永远流逝恐惧。
他不敢说自己害怕,因为没用。
他也怕下面托举他人心碎。
顾慈然看见她沉默着用冷水将虬乱发丝弄软,慢慢整理好自己,然后趴在洗手台上哭
顾慈然飞快端来杯水给她,顾清敏把接过喝下才顺气。
对不起啊宝宝,对不起。顾清敏靠在座子上喃喃。吓着你吧。
顾慈然想说没有,但是梦里他却只是沉默。
然后他就看见顾清敏难过地把修剪好花都扔到垃圾桶里。
画面转,这次是顾清敏个人在卧室。
顾慈然太累。
他把自己裹得紧紧,眼睛望着逐渐暗去墙面,不知道什时候就闭上。
他做个梦。
他梦见他回到水乡老房子,推开书房门,他看到顾清敏在修剪花枝。
他妈妈很有耐心,剪时候小心翼翼地。听到动静后她回头,回来,她笑着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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