寂静里,只有婴儿触碰着她垂落脸颊,感觉不到温度,便嚎啕大哭,像是明悟自己究竟失去什。
良久,乐师抱起着婴儿,起身离开这个巨大墓穴。
走两步,他忍不住回头,去看那个死去女人。
她就蜷缩在角落之中啊,红发如火焰余烬般美丽。切痛苦都远离她,如此孤独,又如此安宁。
铁闸缓缓地落下,黑暗吞没
那群发狂难民没有杀死她,肆虐妖魔也没有毁灭她,可现在,她却快要死。
真好,不幸和黑暗都要消失。漫漫人生苦楚和折磨即将结束,再没有什救赎和痛苦等待着她……
她用尽所有力气,捧起孩子,将他交给呆滞乐师,眼神郑重又恳请。
冰冷钢铁手臂笨拙地抱起那个孩子,中年乐师小心翼翼地接过他,僵硬又温柔地,就像是托着整个世界重量。
看着乐师笨拙样子,她就忍不住笑起来,那神情满是解脱和安心。
他身上还缠绕着脐带,被奄奄息母亲抱在怀中,躺在那宛如火焰余烬红发。
这就是那个被诅咒孩子,他从妖魔厮杀中诞生,生与死亡和罪孽之中。
“还活着?”
独臂乐师大喜过望:“还有人活着!医生呢?!医生在哪里?坚持住,女士,很快就会有医……”
他声音戛然而止,因为那个女人悲凉又释然眼神。
寂静重新到来。
骨锯火焰熄灭。
魁梧怪物摘下自己面具,露出疲惫面孔:“长官,们来晚。”
在他身后,消瘦中年乐师环顾着四周,钢铁义肢手臂上点亮团火光,照破浓厚黑暗。
火光照亮他早衰斑白头发,还有黯淡眼瞳。
她最后伸出手,指尖从婴儿脸颊上拂过,缓慢地比划着最后手语,个字,个字。
她说,“请告诉他,很幸福。”
乐师愣下,缓缓地点头。
于是,她闭上眼瞳。
她死。
她低下头,亲吻着婴儿脸颊,眼瞳恐惧和绝望全都不见,就像是获得世上最珍贵珍宝。
婴儿睁开眼睛,怔怔地凝视着她,抬起手掌,抚摸她脸颊。
她便笑,轻声地哼唱着童谣,满是欣慰和不舍。
冰冷鲜血从她裙子下面流淌出来。
大出血。
“再找找。”
他轻声呢喃:“再找找,定有还有人……”
婴儿啼哭声音打断他。
他愣住,错愕地看向角落中。
在血泊中,那个婴儿艰难地哭泣,声音孱弱,寒冷都快将他肌肤冻青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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