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可不是嘛,所以阿爷阿奶催着家年年给小叔送粮。”杏哥儿说。
黎周周不由心想,二叔二婶人还挺好,送这多年,但是
杏哥儿回忆起来,越发觉得那次苦。
“府县啥都贵,小叔家没井,喝水都要花钱买,拉个屎尿,第二天天不亮有人来收,小婶说叫什夜香,那玩意能香吗,瞎扯。”
杏哥儿记忆可深,那次过去住两天,他们家挤在间屋里,睡不好,都不敢吃饱肚子,拉个屎拉多,还听小婶背后说。
“你知道府县稻米升多少?”
黎周周:“十三文?”
给府县上黎三黎正仁送去。
全是稻米,没有麦子。
刘花香说她那弟妹是府县城里人,娇气不得,跟她们农家人比不,平日里很少吃杂粮,见天白米饭吃,用碗啊小巧,让她吃得八碗才成……
这是早先刘花香带着杏哥儿光宗起去,见世面,回来学给村里人,府县人穿什、吃什、用什碗都能说天,当时村里人听得也热闹,没见识过啊。
黎周周听杏哥儿学过,只记得府县好大。
村里稻米卖出去,粮商给高,但是要求多,苛刻厉害,而且还容易拖银钱,说好价,最后总要变着法子扣些。黎大脾气硬,自此后就卖官价,官价给少八文钱,可利落。
镇上粮铺般卖出去米价十二文,要是再贵那镇上人还不如亲自去村里买,就是多费手续,进城门也得交钱,这折腾,贵两文也成。
黎周周想着府县,多给报文钱。
“少。”杏哥儿哼声,“听爹说,府县升稻米要十五文呢。”
黎周周惊讶,“这贵啊。”
黎二家送粮也不是白送,收钱,按着官价升八文钱。赶着牛车去府县,天不亮出发,因为牛车驮着粮食,杏哥儿唯去那次,也是他和弟弟光宗轮着坐,光宗坐多,他大部分是走。
到府县已经晚上,城门关,他们得在外头露宿夜,早上城门开才能进去。
杏哥儿那次回来,路上吃苦,挨冻都没提,只捡着府县好话说。如今年龄大,嫁人,家里田收成好,手里有银钱,再谈起过去那次去府县,就坦荡多。
“可累人,光宗今年已经十四岁,不信爹娘还让他坐路。”
“其实去府县也没啥好玩,走路累脚磨泡,夜里睡在城墙外,幸好爹有经验拿铺盖,可也冷啊,终于进去,还要走路,小叔家院子也小小,还不如村里院子大敞快,多吃碗饭,小婶就咳嗽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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