褚青表情很不确定,还头回见着这样,又瞅瞅那页纸,上面本来是打印出来内容,结果又用笔改来改去,密密麻麻小字占满每个空白地方,反倒像手写。
“有问题没有?”姜文忽问句。
“呃……”他有点难答,说有,就像嘚嘚瑟瑟地给人装大瓣儿蒜;说没有,又好像自个没走心。
又看几行字,才勉强挑出个地方,问:“导演,这二脖子是扎着腿带子还是没扎?”
“扎是怎着,没扎又是怎着?”姜文眨眨小眼睛,反问道。
“行!”
姜文甩笔,站起来,活动两下胳膊,绕到桌前。
褚青也忙起身,道:“姜老师。”
“别!叫哥,叫导演,叫老姜,都成,就是别叫老师,当不起这个。”他摆摆手,道:“坐下说。”
自己拽过来条板凳,凑到两人跟前,莫名其妙地变得有点结巴,语速也很慢,道:“褚,褚青是吧?”
褚青跟着张华,连夜到迁西,再至剧组下榻宾馆,已是半夜时分。
“来,跟去见见导演。”张华道。
“这晚还没睡?”褚青问。
张华笑笑:“他就夜猫子,这会肯定正琢磨戏呢。”
两人上三楼,在个房间门前停下,张华“咚”地刚敲下,门就自己开条缝,根本没锁。
“扎,脚脖子勒得紧,跑起来利索。没扎,裤腿子往里灌风,跑就显得硬巴
看他点头,又道:“你这个姓好,好听,不显摆。老张说你戏好,请你过来帮个忙,谢谢捧场。这头,这头倒是不用剃。”
褚青直没说话,他有点跟不上这人节奏。不过倒觉着这人不像外表那盛气,反而有点内向,明明不太擅长跟人打交道,又因为自己所在角色,不得不去别扭地寒暄。
姜文又道:“大半夜地赶回来,辛苦,咱先歇着吧,明天就有你戏,好好休息。”
褚青道:“导演,想先看看剧本。”
“成!”他又起身,翻翻桌子上刚才写那个本子,“唰”撕下来页,递给他,道:“这你先看着。”
张小桌子后面,坐着个男人,正伏在案上,不知在写什,似没听见有人进来。
“老姜,人给你带来。”张华道,他回来之前就已经通过电话。
“等会啊,把这点改完。”姜文头也不抬地道。
张华耸耸肩,示意褚青坐下。
褚青把唯张旧沙发让给他,自己坐在板凳上,偏头看看那人。很大两只兜风耳,头也特大,偶尔抬首四顾,能看出他眼睛却小,有点火星人意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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