见他说到正事,颐非收起散漫之色,盯着床头流苏看片刻,才道:“以为你跟风小雅是朋友。”
“没有朋友。”薛采道,停停,又补充句,“只有主人。”
颐非明白他意思。姬忽事事关姬婴,所以,薛采绝不会主动泄密,这是他对姬婴点柔软情怀,却比世间任何事都重要。
于是颐非忍不住问道:“姜皇后知道吗?”他很好奇,在此刻薛采心中,姬婴和姜沉鱼,到底孰轻孰重。
薛采沉默会儿,似有不悦道:“她更没必要知道。”
薛采冷冷地看着他:“,跟你没什交情;二,不与人共寝。”
“别这样,明日就要进芦湾,危机四伏,生死难测。没准这就是咱们共处最后夜,来来来,陪哥哥谈谈心。”
薛采只说个字:“滚。”
颐非眼中忽然有泪光:“明日就要见到鹤公,实不知该如何跟他说秋姜之事。”
大概是因为此事牵扯到姬忽,薛采神色微动,将门关上。但他没有上榻,而是找个垫子席地而坐。
颐殊边躲边笑:“谁、谁说、定会嫁你?”
“不选,你想选谁?胡老头?薛毛头?风病鬼?马蠢货?云二傻?还是周道士?”
颐殊笑得眼泪都要出来:“是是是,他们都是傻子呆子孩子老头子,只有你,好哥哥,心中只有你……”说完,像滩快要化开水,柔软温存地朝男子裹上去。
夜色深沉,程宫中却有春色无边。
***
颐非轻笑起来,笑到后来,却复惆怅。他继续注视着床
如此,颐非躺在他榻上,他坐在榻旁地上,两人彼此对视番。
颐非拍拍空着半边榻:“真不上来?”
薛采表情沉。
“莫非你睡觉打鼾抠鼻磨牙放屁?”
薛采懒得再听他贫,直接道:“你不必告知风小雅秋姜就是姬忽。”
夜色深沉,颐非却睡不着。
事实上,自三濮坊起火,失去秋姜,哦不,姬忽下落后,他就睡不着。
每每闭眼,就看见那对流血耳朵,和留在沙滩上那个个颤颤巍巍脚印。肆虐海浪层层冲击上来,洗刷着那些脚印,也洗刷着他心。
他翻来覆去,最终抱着枕头起身,敲响隔壁房间薛采门。
薛采穿着亵衣来开门。门才开道缝,颐非就跟鱼儿似地从他身侧滑进去,径自将枕头放在薛采榻上,笑道:“说来咱们也认识许久,相交匪浅,但还没同床共枕、抵足而眠过。这样友情是不完整,来来来,今日把这份情谊补上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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