却说泓儿在张敏护送下,火速来到玉熙宫外。张敏将他从车上抱下,放在阶梯之下。这时泓儿头长发披散在地,他自出生以来便躲在夹壁密室之中,从未有机会剪发,因此发长及地。他抬头望见个穿黄袍、留长须之人坐在堂上,想起娘吩咐,便走上前去,主动投入那人怀抱。
成化帝激动得全身颤抖,连忙伸手将孩子抱起,放在膝上,仔细观望他脸面,不住抚摸他头脸手脚,喜不自胜,流泪道:“这真是儿子!你看他多像!”
怀恩站在旁,听皇帝这说,顿时放下心头大石,赶忙上前叩首道:“皇上大喜!皇上大喜!这等大喜事,需得立即让外臣知晓才好,好让普天
瞒着,不敢让人知道。”
成化皇帝时高兴得昏头,并未去想为何众宦官将皇子藏起,又为何不敢让人知道,只连声嚷嚷:“真有此事?快带去见他,立即便去!”
怀恩早已备好皇舆,让人抬皇帝经过金鳌玉蝀桥,来到西内北海之旁玉熙宫。玉熙宫再往北去,便是羊房夹道。但是这等低下卑贱处所,万岁之尊自然是去不得,只好停舆在玉熙宫厅堂中,遣张敏去迎接皇子出来。
这切都在楚瀚暗中观望之下。当张敏来到纪善贞房中时,楚瀚已早步赶到,将事情禀报给娘娘。纪善贞虽然知道迟早会有这日,但临到头来,仍感到不敢置信,她拉着楚瀚手,询问再三:“是真吗?是真吗?”楚瀚不断点头。纪善贞心中激动,时悲喜交集,泪流满面。
她镇定下来,抹去眼泪,走到泓儿身边,蹲下身子,紧紧抱住泓儿,微笑道:“孩子,好消息,你爹爹派人来接你啦。你待会儿见到穿着黄袍、留着胡须人,那就是你爹爹。知道吗?”
泓儿眼见母亲神色激动,警觉事情严重,说道:“娘,你跟块儿吗?”纪善贞摇摇头,说道:“你先去,会儿就来。”
泓儿望着母亲,心中明白母亲只是在安抚他,说道:“不去成吗?”
纪善贞笑着摇头,说道:“你去见你爹爹,这可是天大好事情。怎能不去?别担心娘,有你瀚哥哥在。”泓儿望向楚瀚,楚瀚也点点头。泓儿对瀚哥哥万分信任,便道:“明白。去。”
纪善贞替泓儿穿上件亲手缝制绯色小袍,让他随张敏坐上小车。她望着泓儿离去背影,忍不住哽咽,低声对楚瀚道:“泓儿这去,就没得活啦。”
楚瀚握住她手,摇头道:“娘娘莫说这等丧气话。请放心,有在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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