百里缎凝
楚瀚倏然惊觉,自己在太子心中形象已全然毁坏,不论时光如何移转,太子往后都将认定他是和汪直样残忍*险之徒,这切都已无法挽回。楚瀚咬着牙关,低声说道:“谨遵殿下之命。”悄然退出,离开仁寿宫时,眼中已噙满泪水。
小影子忽然跳下坐垫,想追上楚瀚,但楚瀚却已去得远。小影子坐在窗口,向窗外观望许久。太子不悦地道:“不用等!他不会再回来。”小影子听,回头望向太子,慢慢走回坐垫,重新睡下。
红倌之死,已让楚瀚低沉沮丧,但太子对他不谅解,才是对他最沉重打击。百里缎从未见过他如此郁落痛苦,只能尽量陪伴在他身边,不断对他道:“总有日,太子会明白你苦心。总有日,你会知道自己所做切都是值得。”
楚瀚只是摇头,痛哭说道:“他永远不会谅解!永远不能再像以前样,抱抱亲爱弟弟,亲吻他小脸。他永远都会这痛恨,将当成毒蛇猛兽,*险小人,他连面都不肯见!”
直到这时,他才明白大卜仝寅当时对自己所说那些话是什意思。当年在南昌城外再次见到仝寅时,仝寅曾经沉重地对他说道:“往后年岁,可需委屈你。你得做许多你不愿意做事,将成为你最不愿意成为人,但你成就会是件大事。你要记着,悲欢离合总无情,是非善恶岂由己?但这切都是值得。”
是吗?是吗?楚瀚不断询问自己:这切真是值得吗?
之后数月,楚瀚情绪极度消沉低落,往往彻夜无法入眠,时而焦躁,时而忧郁,时而痛哭。他开始借酒消愁,百里缎常常半夜起身,见到楚瀚坐在桌旁独饮,双目通红,地上放着两三个已喝空酒坛。
多日之后,百里缎再也看不下去,日她将家里所有酒都拿去倒掉,楚瀚来找酒喝时,她打他个耳光,喝道:“你该醒醒!这样醉生梦死下去,你这条命很快就要送掉!”
楚瀚微微惊,伸手抚着脸,低下头,眼中泪水泫然欲落,说道:“死就死吧,本来就不想活。”百里缎提高声音道:“胡说八道!你怎能死?你死,太子怎办?你记着,你不会比早死。要死,也该先死。”楚瀚摇头道:“谁早死,谁晚死,哪能说得定?”
百里缎神色却十分严肃,说道:“世间坏人早死,好人晚死,这是天理。是坏人,你是好人,因此定比你早死。”楚瀚不禁失笑,说道:“好姊姊,怎能算是好人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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