严嵩抬头远望,见严世蕃和苏荔正打得火热,眉头皱,正想在熊佩瑜面前数落儿子几句,
擎苍也恭恭敬敬向严嵩夫妇行礼,脸上却没有丝笑容。严嵩光顾着和陆炳搭讪,也没工夫再留意向擎苍,倒是欧阳淑端多看他两眼,露出温和笑意。
严世蕃根本不把宾客放在眼里,只顾与两名美妾调笑寻乐。严世蕃三十出头,是个大胖子,与其父瘦削长身外貌正好相反。不但天生只瞎眼,还短颈粗腰,是个地地道道丑货。按照明朝规定,五官不全人影响统治者尊严,不能参加科举进入官场。可是严嵩就这个儿子,嘉靖为此法外开恩,准许严世蕃到国子监就读,赐进士出身,学成后吏部在京城实职录用。
“相公,喝这杯酒”,小妾杨碧桃将手中酒杯递到严世蕃嘴边。严世蕃眯缝着双鼠眼,咧开嘴就要喝下,旁边小妾苏荔伸手推,酒泼到严世蕃腿上。严世蕃跳起来,正待发作,苏荔软绵绵粘上来,将自己手中酒杯蹭到他唇边,“相公,今儿个是妾身生日,理应先饮妾身这杯酒嘛”。
严世蕃缓和脸色,嘿嘿笑起来,“好好好,先喝荔娘酒,你是寿星,寿星为大”,说罢饮而尽。苏荔脸上笑开花,杨碧桃在旁怒目横眉,却不敢发作。
严世蕃原配夫人熊佩瑜与他们同桌就座,却完全被冷落在旁。熊佩瑜是南昌版湖人熊家之女,与严家门当户对。她婚后直未能生育,好不容易怀上胎却又不幸小产,导致食欲不振、神疲乏力、面色萎黄,成药罐子,严世蕃却乐得以此为借口纳妾。熊佩瑜歪坐在旁,看着丈夫和两个花枝招展小妾调情,又想着自己这身病,满腹悲戚哀怨,胸肋阵阵疼痛,她手捂胸口,难受得浑身抖动。“夫人”,左右两名丫鬟春菊和冬梅急忙扶住她,又是抚胸又是拍背。严世蕃听到丫鬟叫唤回头,漠然看熊佩瑜眼,又继续饮酒作乐。
熊佩瑜勉强撑起身子,哀然道:“相公,妾身身体不适,想回房休息。”
“去吧”,严世蕃不耐烦地挥手,看都不看她眼。
熊佩瑜由两名丫鬟搀扶着走,杨碧桃和苏荔看着她孱弱背影,脸上神情皆是几分不屑,几分嘲讽,几分得意。
“瑜儿”,严嵩夫妇和陆炳、向擎苍同迎面走过来,欧阳端淑见熊佩瑜行走十分艰难,赶紧上前关切询问:“这是怎啦,昨日大夫不是说已经好多吗。”
熊佩瑜只是无力摇头,说不出话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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