贼进如故,前者僵仆,后者乘之。壕墙旧列之炮,装放不及,更密排轮放,增调抬、鸟枪八百杆,殷訇之声,如连珠不绝,贼死无算而进不已,积尸如山。路断,贼分股曳去一层,复冒死冲突,直攻至二十三日寅刻,连扑一十二次……(67)
也就是说,湘军用大炮轰击太平军密集冲锋队伍,每一炮都会轰倒一片部队,轰出一片血泊。但是太平军毫不畏死,仍然持续突进。湘军八百杆抬枪鸟枪片刻不停,太平军一片片倒在阵前,以致后面的军队无法进攻。所以太平军专门派人抬开死尸,清出道路,继续进攻。
太平军连续猛攻十二次,苦战一日一夜,就是不能攻破湘军壕墙,付出的代价是一万余人的伤亡。“凡苦战一日一夜,贼死者万数千人,我军死者百余人,用火药十七万斤,铅子五十万斤。”(68)湘军方面,仅这一日一夜,就消耗火药十七万斤,铅子五十万斤,双方战斗之惨烈可见一斑。
在这一战中,双方已经将英勇这一品质发挥到了极限。陈玉成一看确实无法突破曾国荃的防线,只好引兵稍稍后退。
咸丰十一年(1861)八月初一日,湘军挖成了一道通到安庆城下的地道,用火药轰塌数十丈城墙,像决堤的洪水般涌入城内。安庆城中的守兵已经多日没吃到任何东西,“饥极僵仆”,一万余人皆被杀死,安庆城陷。
城外的陈玉成等人在远处遥望安庆的满城大火,知道事已无可挽回,只好相望长叹,率军退走。
安庆的战功,多隆阿与曾国荃贡献最多,多隆阿某种程度上作用更大。曾国荃通过这一战也对多隆阿非常佩服。咸丰十一年(1861)九月,他在给曾国藩的信中说:“多公才智胆略冠绝群雄,实可将四五万人。”但是在战后论功行赏之时,正如曾国藩所预计的那样,曾国荃所获却是更多,“道员曾国荃智勇兼施,着赏加布政使衔,以按察使记名遇缺题奏,并加恩赏穿黄马褂,以示优奖”(69)。不久又实授为江苏布政使。而多隆阿仅与杨载福等“均着加恩赏给云骑尉世职”(70)。这个奖赏连曾国藩都感觉太薄了。他在家书中说:“安庆克城,人人优奖,惟多公尚嫌其薄。”(71)
多隆阿自然非常生气,安庆之战结束后就和曾氏兄弟生了嫌隙,不久之后他离曾国藩而去。
收复安庆是湘军与太平天国战争中最重要的转折点。从此之后,天京西线屏障遂失,太平军对清军转入防御阶段,平定太平天国就已经没有太大悬念了。“而后大局有挽回之望,金陵有恢复之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