,曾国藩精神如可支持,着前赴天津与崇厚悉心会商,妥筹办理。”(34)
这道命令让曾国藩陷入焦灼之中。首先是这次教案事端重大,自己身患重病,可能无法支撑。
此外,介入此案的后果非常严重。
如果教案处理不当发生战争,以清王朝的国力,结果必是再一次割地赔款,这是鸦片战争以来多次中外战争早已经证明了的规律。要避免战争,势必要和洋人妥协。然而晚清以来,有一个规律性现象,那就是在对外交往中,凡是主张强硬,甚至主张“蛮不讲理”的人,通常都会获得民众的热烈欢呼,被称为“民族英雄”“扬我国威”。而主张和洋人“讲理”“妥协”的,几乎都会被骂卖国,被称为汉*,声名尽毁。如郭嵩焘所评论:“一袭南宋以后之议论,以和为辱,以战为高。”(35)南宋以后,凡主战者在历史上都得美名,主和者都得骂名。所以鸦片战争以来,凡是涉及夷务的人,大多数都落不到好下场好名声。
因此他的幕僚几乎一致反对他接管此案。“阻者、劝者、上言者、条陈者纷起沓进。”幕客史念祖更给他献上了上、中、下三策,认为赴津办案乃为下策:“谓毕生威望在此一行,国家大计尤关此举。”“略一失足,千古无底。”(36)确实,几乎可以确定,这个事不论怎么处理,都难以让各方完全满意。自己一世英名,很有可能毁在此案上。
曾国藩完全有理由不介入此案。因为他虽然是直隶总督,但是他的职责范围中并不包括外事,外事是由崇厚这个专管三口通商的专员专门负责的,曾纪泽说“此次洋务,本非大人(指曾国藩)专责”(37)。就是曾国藩自己也说:“至中外交涉事件,臣素未讲求。”(38)同时,上谕也说“(曾国藩)精神如可支持,着前赴天津”。如果他因病推辞,朝廷也不会强迫他前去。所以是否从命,一开始他有点犹豫不决:“接奉廷寄,派余赴天津查办事件,因病未痊愈,踌躇不决。”(39)
但是稍一犹豫之后,曾国藩还是决定接下这个任务。
曾国藩从来不是一个逃避困难的人。当初太平军起,天下靡然,只有他以一介书生之身,毅然奋起,创建湘军。
他对待君主,一贯以诚自命,遇事不敢推诿。虽然患病,但既然没有到濒死的程度,就应该勉力为国分忧。他担心的是如果朝廷派一个颟顸无能之辈,激化矛盾,引发战争,将再一次将中国推入灾难的深渊。
所以后来在给李鸿章的信中,他说:“事端重大,义不敢辞。数日之后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