取他脑袋。起炎先生幸运地保留性命,以“痴心迷妄”“欲渎圣聪”之罪,“刺字发遣”,发配到黑龙江冰天雪地里,“给披甲人为奴”,在北大荒里终老此身。
除这类“逞才获咎”型文字狱案外,乾隆朝还有种文字狱,更为令人难解,那就是“疯子文字狱”。
乾隆十八年(1753年),个面黄肌瘦、衣衫破旧人来到山东孔府,叩门投书,自称是孔家亲戚。此人自称浙江人,叫丁文彬,说前日上帝临凡托梦,把孔府衍圣公两个女儿许配给他,他今天来做上门女婿。他自称不是平凡人,别看穷,可是学富五车,写许多文章,“皆天命之文,性命之学”,请衍圣公过目。孔府将此事报官,审得此人实系精神病患者,从小父母双亡,年纪老大还没有成亲,因此精神越来越不正常,时常听到个小人,自称上帝,在他耳边说话,指点他改写《洪范》和《春秋》,并且说已经命他当天子,管理天下之人,用年号为“天元”,并且偷偷把自己哥哥封为夏文公,族叔封为太宰。
山东巡抚杨应琚在奏折中对丁得病原因进行合情合理分析:“臣考察其情形,丁文彬乃是至贫极贱之人,旦识几个字,就自认为身怀奇才异能,无出其右。因而妄想富贵美色,痴心目识,结为幻影,审不可破”,他说,“听其所言,不论何人俱知其妄”。
杨应琚分析很有道理,符合现代心理学补偿原理。当然,他进行深入分析,是为证明丁氏并没有其他党羽,不是真正逆案,而不是为宽恕丁文彬本人。这位深知乾隆心理大臣建议皇帝把丁文彬杀掉。
乾隆皇帝也认为此人是个疯子无疑。杨奏折中提到丁氏身体不好,经过大刑,已经奄奄息。皇帝对此非常重视。他掐指算,这个案子按正常程序,经三法司会审,再行文到山东,先后要近个月时间,即使再加急,也要旬余。如果丁文彬这期间死在狱中,可就太便宜他。于是他立刻传谕杨应琚,根据丁身体情况,自行决定丁行刑日期,如果丁氏确实病危,即可将丁文彬提前凌迟处死。
杨应琚受命之下,当即亲赴大狱察看丁文彬健康情况。他发现丁氏说话时气短,精神极度萎靡,恐怕支撑不几天,于是立刻命令济南知府等当天布置法场。乾隆十八年六月十四日午时,丁文彬被架上囚车,押赴法场,在万头攒动中被绑上木桩,接受千刀万剐,在身上肉片片被割下来之时,他口中尚且喃喃有词,念叨上帝恩谕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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