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时,刘思缈从椅子上站起身,来到窗口,望着窗外湛蓝湛蓝的天空,久久地,久久地……
“Jinglebells,jinglebells,
Jinglealltheway……”
一阵圣诞节的歌声,从旁边的好利来西点屋传来,打断了她的思维。隔壁的链家地产门口,几个穿着黑色羽绒服的业务员正拿着一摞二手房信息单向行人散发,他们挤出的笑容里略带嘲讽,仿佛不得不参与一场共输的游戏。有个卖红玫瑰的小女孩追着她不停地问“美女你买花吗”,直到地铁口才失望地离去。抬眼望去,夜幕初降的十字路口,路灯、车灯,红绿灯,用参差不齐、颜色各异的光柱,交错成一片虚幻得仿佛烟花甫堕的街景,来往的人们行色匆匆,惟有她默默徘徊,于是在这些许伤感的街头,形成一种仿佛她独自担当着慢镜头的奇异现象,而在她的眼中,自己只不过是一不小心误入河心的旅人,茫然地看着周围的一切都在飞快地流逝。
一阵寒风吹来,不知怎么灌进她的脖领子里,令她打了个冷战。她看了看地铁口那一大排倒在地上的摩拜单车,个顶个都冻得发青,就连上面橘色的轮毂和涂饰都被寒风割薄了几分,连忙
然说:“你就告诉她,我已经回法医研究中心工作了。”
唐小糖笑了,很快,下铺就传来了她清切的小呼噜声。
第二天,唐小糖跟蕾蓉回到法医研究中心上班了,就这么简单,平静,自然而然。
省城那一晚,很快就成为了过去,无论她还是蕾蓉,都不再愿意回忆。往事无论多么惊心动魄,也是往事,尤其对于刑侦工作者而言,旧的惊心动魄总会被新的惊心动魄取代,凝结时以为会比冰更加坚硬的东西,化掉时却会无声无息。有些谜团,索性就让它永远成为谜团好了,比如须叔和徐冉的下落,比如击毙陈一心的人到底是谁,再比如那枚掉落在自己刷牙缸里的指甲,到底是怎么来的……
只有一次……
那次她和蕾蓉一起去市局刑事技术处,到刘思缈的办公室办理一件公事,恰好送来一件快递,很小的一个纸包,刘思缈正和她们谈事,很随便地撕开了包装纸,原来是一个红色的小锦盒,打开一看,只见里面装着一个嵌有红宝石的圆柱形水晶吊坠。
刘思缈顿时愣住了。
她把吊坠慢慢地拿出来,戴在脖子上,然后才看到锦盒的底部有一张卡片,上面画着两个女孩手牵手跑过大雨……
唐小糖惊讶地看到,刘思缈的眼睛里泛起了一些亮晶晶的东西。
她怀疑自己看错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