阴散人倒也不谦让,只是笑吟吟地道:“为山九仞,功亏篑者,古来多有。虽说可期,又岂敢等闲视之?”
“不错,不错!也就是咱们这些临门脚之辈才清楚,成道绝非等闲事,像钟隐那般视天劫如无物,从古到今也没几个,还是诸多手段都要齐备才是。”
看来罗摩什颇有些志同道合快意,他手指轻弹杯沿,发出重浊声响,继而笑道:“古来度劫两件事,洞天内外自分明。观阴美人儿心思沉敛,这内里洞天当是无忧,而你那宝贝侄女儿这段时日亦是掌宗阴阳,再无变数,想来这外洞天也是水到渠成!”
“老狐狸!”
分光镜内外,三人心中同时骂句。
脸上深紫魔纹蠕动不休,只是看,便让人背上生寒。
他看起来并不生气,只是摇摇头:“那真是可惜,这是个时辰前,亲手猎杀昂浑兽血,又以镝鸟冠头为引,最是甘烈,阴美人好没口福!”
言罢,他举杯饮而尽。
或许这血酒当真过瘾,方入口,罗摩什脸上便鲜红欲滴,几乎要发出光来,半晌才颜色沉下。他也在此时呵出口气,神情倒是愈显得懒散。
阴散人轻摆拂尘,笑吟吟道:“罗老儿修养日深,这脾气倒是不比往昔,和善许多!”
不过很快,水蝶兰这边就喜笑颜开:“妙啊,这就叫聪明反被聪明误,快,让你阴美人儿再逗逗他!”
“什你?”李珣摇头不已,“阴散人也不是傻瓜,何必让教她?”
果然,阴散人闻言,眉目间渐蕴冷意,但依然嘴角生春:“早非阴阳宗之人,你罗老儿拿这旧历搅个什?倒是你,陷空山怎说也是洞天福地,你又宗门弟子数万,坐霸西北,何必再绕到这东南林海寻开心?”
话说到这处,便等于是将层层掩饰发地揭开。
这是只有极少数同辈人物才知道细节。
罗摩什自年少时便性好饮血,每每不克自制,便杀生以求缓解。道行深后,虽不再好口腹之欲,但为蓄养杀机,出手前段时间,他绝不近血腥。
此时,他既喝血酒,便等于是说,并无动武之意,只是来叙旧。
阴散人对这点自是清楚,她微微笑,亦敛去周身活泼跃动真息,算是个回应。
罗摩什不理她讽刺,自顾自迈步走上悬崖,踏在实地,又和阴散人保持个客气距离,方道:“早就听说阴美人儿破关而出,再履此界,如今看来,六十载闭关苦修,果然有所增益。这周身气度,晦沉如渊,想必是《阴符经》大成,成道可期啊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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