乔攀上级台阶,又艰难地攀上两级。他声不吭,什也没瞧。他靠着扶手坚实支撑,蜗牛般向上挪移。他动作慢慢娴熟,学会用巧劲,学会如何利用自己最后丝力气。
“快到。”帕特在楼梯上头欢快地说道,“想说点什吗,乔?对这次伟大攀登有何感想?人类历史上最伟大攀登。不,这话不对。温迪、阿尔、伊迪和弗雷德都攀登过。但亲眼见到还是头遭。”
“为什是?”乔问。
“乔,要盯着你。当初你在苏黎世玩过低级把戏。你叫温迪去你房间。今晚你没伴儿,个人凉快去。”
“那晚也是个人。”乔说道。他又迈上级台阶。痉挛性咳嗽突然发作,疼得他汗水直流,在脸上冲出道道汗痕。风烛摇曳他止不住泪泉奔涌。
不阻挠,也不来帮忙。在乔看来,这似乎是意料中事。
“好点吗?”帕特问。
“还没。”乔回答。楼梯走半,他继续抬脚往上走。
“有起色。你没那沮丧。”
“走得上去。知道可以。”
“她在房间里。虽然没在床上,但就在里头。你睡过去,没发现。”帕特笑着说。
“不想提这事。”乔说。他又攀上两级台阶,感觉快到顶。走多久?他暗自纳闷。他说不准。
他吃惊地发现,除力气衰竭,他身体也开始发冷。这种症状始于何时?他心想。从过去某个时候开始。这种感觉丝丝侵入他体内,他却毫无知觉。哦,上帝啊。他全身剧烈摇颤,似乎就要散架。这感觉比月球上爆炸还可怕,比笼罩苏黎世旅馆寒凛更袭人。况且,不祥征兆才刚刚开头。
乔思索,新陈代谢是个火炉般燃烧能量过程。当它停止作用,生命即告结束。人们对地狱看法定错,他心想。地狱里冰冷,奇寒无比。有身体,就有重量和热量。此刻身负重荷,身体热度正在消退。若不是重生,散失热量就再也无法挽回。这就是宇宙归宿。但至少并不孤独。
但他感到孤独
“不深远。”帕特应和。
“不遥远。”乔更正。
“你真不起。如此不起眼,如此渺小低微。但面对临死前痛苦痉挛,你居然——”帕特乖巧地悄然改口,“或者说是你感受到痛苦痉挛。不该用这个词。说令人不快。你振作点好不好?”
“告诉,”乔说,“还要走几级台阶。”
“六级。”帕特从他身边闪过,飘然而上,“对不起,数错。十级。要是九级。想是九级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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