白陌彻底怔住,几乎不相信自己眼睛。
良久,左卿辞微微笑,“今夕何夕,得见云落真容。”
千变万化飞贼竟然是个胡姬,无怪天都峰对她讳莫如深。
刹那左卿辞竟有些佩服,苏璇究竟是何等纵性,竟然给中原最严正自律正阳宫出这样个难题。
落日胡姬楼上饮,风吹箫管满楼闻……
仍是说疲倦,先行歇宿。”
此刻不算早,她又是与琅琊郡主同住,再请确实不合时宜,白陌候半天,观察主人神情:“或者公子今天暂且安歇,明日早再请?”
“明日还能见到她才是奇事。”左卿辞低哼声,说不清是笑是讽,“白陌随去见过郡主,秦尘去院后看紧些,别让她逃。”
厢房灯火通明,显然里面人还未宿下,烟霞色窗纱透出娇旎女儿情致,有种美好得令人不忍打扰静雅。
然而左卿辞全不介意做个煞风景人,他亲自叩门,与茜痕谈几句,灵巧丫环流露出纳罕和为难之色,返身进去禀报。随后琅琊郡主敛袖而出,清丽脸庞不掩诧异,话中有柔和责备,“左公子究竟有何要事,苏姑娘受寒气,疲倦非常,实在不愿见人,贸然相强未免太过失礼。”
落花踏尽游何处,笑入胡姬酒肆中……
笑春风,舞罗衣,君今不醉将安归……
如果不是深谙她有惊人武艺,很容易将她视为歌宴上惊艳美姬,价千金,任人轻掷。美到极致,也低微到极致。
年少盛名苏璇,偏收个过于漂亮徒弟,又出自以色事人异族,极易让人生出暧昧联想,衍生为门派丑闻。天都峰上曾因她而漾起怎样波澜,激生多少冷淡与隔绝,都不难想像。
苏璇才华绝世,即使最后颠狂而逝,正阳宫上下也不会以
左卿辞从容而答,言辞异常坚定,“请郡主见谅,并非在下不知礼数,确实有要事与苏姑娘相商,否则岂敢寅夜打扰。”
温婉娥眉蹙起,琅琊郡主踌躇半晌,终于让步,“夜深,女儿家终是不便,有什话就在院内说。”
院内有碧树如伞,下设方石桌,白陌将桑纸灯笼挂在树枝上,挑出方明净。
等好阵,终于个黛色纤影缓步而来,被灯笼清光逐渐映亮。
那是张仿佛自长夜最幽深梦境浮现面孔,漆黑长发衬着玉脂般皎白脸,眉眼出奇精致。深秀轮廓明显带着异族血脉,美丽瞳眸轻垂,睫下颗小小泪痣,像雪瓣上星祭红。暗夜下比月色更静,比月光更凉,让人忘呼吸心跳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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