殷长歌看她神情,涩然笑,“是不是谣言,师姐心底清楚,左公子看似随和,实则城府极深,若他有心于你,也不会明知你在金陵,却无往来之意。”
不等回答,殷长歌又道,“何况他与苏云落之间纠缠,师姐在试剑大会上也是亲眼所见,纵然尊长有结亲之议,师姐又如何面对?”
同门师姐妹争个男人,还是出自正道之首正阳宫,怎看都难免沦为江湖笑谈。
沈曼青沉默,这些事她何尝不曾想过,然而——
殷长歌言切中她心头所思,“不错,她是个胡姬,最多仅能为妾,可她毕竟是师妹,以师姐清华,去和同门师妹争夺公子宠爱?忘却师门教导,只为个候门命妇虚名?”
与金陵淑媛交游,晚间又有家中姨婶伯娘连番叙话,几乎连独处时间都没有,如何还有心思练剑。
殷长歌问很直接,“师姐已无心于剑,是打算嫁入世家,从此绝足江湖?”
乍逢质询,沈曼青意外而狼狈,她力持镇定,“并未作如此想,师弟何来此问。”
殷长歌凝视着她,言辞句句逼人,“与师姐同入师门,朝夕练剑寒暑不易,而今仅止数月,师姐已弃旧习,大约金陵之安乐,远胜过天都峰之清苦?”
“长歌!”殷长歌直待她尊敬爱重,从未如此锋利指责,沈曼青羞恼生怒,涨红面颊。“廿载未归,初回府众多亲眷往来,人情酬应缠身,疏练剑确有不是,回头自会去向师父请罚,不敢当你这诛心之责。”
“长歌!”她
殷长歌凝视着她,尊贵明丽,珠玉盈身,俨然是金陵世家贵女,唯有那身大方娴雅气质,依然与昔时无二,他忽然软下心。“师姐,你可知外界所传纷纭,均道你与左卿辞有情?”
沈曼青静静,她当然清楚,甚至也知道消息从何处散出。
双亲辞世早,她自幼被传克亲寄养山上,多年来家中不闻不问。她以为此生终不过仗剑江湖,息隐山巅,谁知吐火罗役后,靖安侯亲子现身世人之前,她又蒙圣上诏中提及,国公府突然发现还有个孙女。
她尽管是国公府谪出,却是摽梅已过。江湖女侠名号听来风光,并不合寻常世族择媳标准。靖安侯府为武将世家,大公子既已归来,即使安华公主不喜,侯爷也必会想尽方法让亲子袭爵。而这位不谙弓马,翩翩文弱未来世子,正需要个强悍媳妇主理中馈。
这类话府中姨婶伯娘说无数次,她如何能对殷长歌开口,唯有勉强道,“都是些无根之谣,长歌何必污耳朵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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