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项姓士子名唤成贤,也是锦溪人,与洪松素来交好。本来是漫不经心,但听到方应物回答后,顿时眼前亮,轻轻叹道:“此子年纪虽小,也是守节操之人。”
洪松又叫道:“与令尊相识平辈论交,故而今次算是长者之赐,如何不敢受?”
又听里面高声答道:“陋室革瓢颜子志,残编断简邺侯书。士人以风节为己任,念未可或渝也!君子固穷,是以不受!”
好对子!项成贤默念几遍“陋室革瓢颜子志,残编断简邺侯书”,心里喝声彩,也开口道:“这番确为等不是,多有冒犯,俗事不再提起。等远道而来,诚心拜会,小友何不开门晤?”
方应物在里面听见另外个陌生声音,心里嘀咕几句,看来还不止洪公子个人。无奈地继续拒绝道:“小子学业不成,何敢贻笑大方!故而杜门谢客,专心读书,两位朋友请回罢!”
,口音也不像是花溪本地。方应物满怀疑问地高声答道:“阁下何人?”
“不才锦溪洪松!前月在县中与小友有面之缘,今日特意前来再续前缘。”
说起这个名字,方应物有印象。上个月他第次去县城时,恰好遭遇场诗会,卖弄几首诗词技压全场,这个洪公子就是诗会主事人。
他怎突然来拜访?方应物想想也就大概明白,自己前些日子去县城做过场,又增加些名气,还留下两首出色诗词,所以有人慕名来访并不奇怪,这年头士子之间就是这样互相交游。
兰姐儿以目示意,询问方应物应该怎办。方应物拿起衣物,正要穿戴出门迎客,但目光透过窗户扫过院中后,突然想起什,便停住动作时愣住。
项成贤本是抱着游山玩水心思来,但现在对方应物兴趣越来越大。毕竟洪松至少见过方应物次,而他与方应物则是素未谋面,所以觉得闭门谢客方
不能让他进来,要赶紧将他们打发走!方应物想道。
他脑子转几转,瞬间改主意,就在屋中坐下,对外面道:“家中无酒无茶,无以待贵客,还请贵客回转!”
却又听到那洪松在院门外说:“吾乃令尊旧相识也,听闻小友境况清贫,债台高筑。今日特携米五斗、银十两、绢五匹,助小友日用之资也!”
这些东西对如今方应物而言,绝对算得上丰厚,但方应物不假思索,怒而出声道:“吾辈读书之人,岂是受人怜者耶!君之赐,不敢受!”
院门外顿时安静片刻。洪松苦笑着,对旁边项姓士子摇头小声道:“东西算是白拿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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